衡,他真好好跑起來倒也不慢,還不忘反身帶了她一把。

他們這一來一回雖說倒也沒怎麼耽擱時間,可耐不得那氣球實在飄得太快,而還不等挨到他們,第一個氣球就猛然炸開了。

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湧上鼻腔,淋漓的鮮血四濺開來,那紅褐色的液體像是血液又不盡然——它們濺落在地麵和那些廢棄零件上時,他們清楚地聽到了“滋滋”的腐蝕聲。

氣球接二連三地炸開,那些盈滿其中的膿液就像是瓢潑大雨般的落下。

避開一個兩個氣球還算容易,想要一滴都不沾上就相當困難了。

眼看著紅氣球爆炸得隻剩下兩三隻,林柚再回頭時卻看到它徑直飄了過來。

她想也不想地俯身,眼疾手快地一把扯起了胡亂疊在隔壁那輛桑塔納上的破舊塑料布,“刷拉”一聲擋在了麵前。

迸濺出的液體染出大片濕漬的同時,那布上也留下了大小不一的孔洞,而且被腐蝕得還在不斷擴大著——很顯然,她再慢上一秒,被腐蝕成這樣的可就不隻是這張塑料布了。

幸好,這是最後一隻。

眼前重歸了空曠。

那些追趕著他們的氣球隻剩下在膿液中漸漸熔化的橡膠皮,林柚環顧四周,卻到處都沒有再見到那個叫潘尼懷斯的小醜的蹤跡。

耿清河在她身後拄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忙於躲避和逃命似乎耗費了他太多的心神。

“他、他到底為什麼要追著咱們……”

他氣喘籲籲,又難以置信地說:“就因為發現了那本筆記?”

“原主人都被滅口了,你還在僥幸什麼?”

“這就夠了,”林柚四下搜尋著什麼,蹲下`身撿起了那樣東西,“那家夥肯定是不希望太多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然後團結來對付他的。”

“就比方說,很久以前,就有人聚集起來舉行過儀式來封印他。”

——雖然,那儀式實際上最後失敗了,小醜殺光了所有參與的成員。

不然他也不至於能活躍到現在,還每隔二十七年就出來鬧騰一回。

身後的那道聲音霍然變了調。

“——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嘛。”

“這樣的話,”那尖細的嗓音說,“就不得不連你也一起殺掉了。”

林柚猛然轉過頭。

突如其然的衝擊掀得她仰麵栽倒在地,迎麵而來的壓力讓她不得不死死地向上撐住雙手,這才不至於讓幾乎占據了全部視野的利齒落在自己胳膊上。

原地哪還見得到耿清河的身影?

現出真身來的小醜那塗得慘白的麵孔近在咫尺,棕紅毛發蓬亂地在腦袋兩側支棱著。他大張著的嘴巴裏,以層計的一顆顆又細又長的尖牙還在不斷地冒出來。

他使勁向下壓著自己的腦袋,搖頭晃腦的樣子活像是想直接咬掉她的一隻手。

而之所以還沒有真咬上來,是因為死死架在他齒間的一根鐵棍。

林柚使盡力氣撐著那棍子的兩頭,小醜似乎也看出她體力有所不支,高高提起的嘴角扯出的笑意越發詭異。

卻不料林柚也忽地一笑。

她突然鬆了手。

小醜還顧不及去想更多,下意識就要一口咬下。他兩手鬆了勁兒,被半壓在底下的林柚就地一滾,起身的中途,一棍子照著他的嘴巴就狠狠抽了上去!

“……咕嗚……!”

幾顆牙齒滾落在地,猝不及防的小醜捂著嘴巴向後連連趔趄兩步。

他喘著粗氣,再放下手來時,也不知怎的止住了血。

凸出來的利齒也緩緩收了回去。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小醜那滴溜溜的眼珠轉到林柚還拎在手裏的這根鐵棍上,“原來你剛才撿的是這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