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公寓一趟,還得感謝這一關起初為了讓他們好好休息——雖然林柚現在認為還是說為了讓他們放鬆警惕更為恰當——而在生活方麵準備得一應俱全,她在櫥櫃裏扒拉出來好幾個袋子,還發現衣櫃下層藏了個空置的收納箱。

但林柚可不想去碰樓上那間裏的任何東西,把袋子都折進兜裏後,她也沒急著“赴約”,轉而繼續走下樓梯。

她一路上還沿途瞄了幾眼,見一戶戶的門都關得嚴實,想來大多數人都選擇了更穩妥的行動方案。等來到大廳前,幾乎已經適應了黑暗的林柚反而不適應地眯了眯眼。

盡管內裏空無一人,頂燈卻是亮著的,燈光正好灑落在門前,劃出一道涇渭分明的交界線。身處危險之中的人總是趨光的,光明就意味著安全、意味著不受侵擾,特別是明知道夜間在大廳活動是被允許的這一點的情況下——但林柚顯然不在這個範圍內,她腳步一轉,邁向她的目標。

她白天就記準了位置,這時候憑著記憶就輕鬆摸到了大廳旁的那個簡易工具間的位置。

把手被順暢擰開,林柚鬆了口氣,幸虧沒反過來搞什麼白天能打開的門晚上打不開的把戲。她當時臨走前就見有人查探過這裏,但裏麵盡是些脆弱又派不上用場的清掃用具,也沒誰在意,當然,對她現在倒是正好。

借著大廳那邊透過來的些許燈光,林柚成功找到她需要的兩樣東西,然後就這麼一手掃帚一手簸箕地上了樓。

如她所願,等回到原處,七零八落的人偶部件還好端端地躺在那。

林柚:“久等啦,想我了嗎?”

安娜貝爾教得好啊。

鬼人偶:…………………………

長久的沉默。

“咕咚”一聲,它眼神死的腦袋又在地上滾了一圈。

摔成這樣,完全就成了任人刀俎的魚肉,跟剛才的一追一趕相比,場麵完全反了過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裏收集齊整是麻煩了點,但林柚也不在意那點細節,差不多就得了。她把散在地上的七七八八地掃進簸箕裝入袋子裏又挨個打結,最後拎著大部分分裝成幾袋的零件就下了樓,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麼大型拋屍現場。

隻是被裝在袋子裏的那位大概真的想罵街。

這一趟還是有點收獲的,林柚心情不錯地把掃帚簸箕放回去,關好工具間的門,重新站在自己房間門口時,還在琢磨著要不待會兒等把袋子丟進屋陪那幅畫作伴後就再出來轉轉。

直到她的耳朵捕捉到了些許別的動靜。

當啷。

聲音從遠處傳來,就像是有什麼沉重的金屬製品垂在地麵,一下又一下地被拖拽著。

當啷。

當又一下鎖鏈聲傳入耳中,林柚猛地回過神來,她當機立斷地插進鑰匙,開門、進去、反鎖一氣嗬成。然後,就那麼靜靜站在門口,貼在牆邊側耳細聽。

聲音由遠及近,她能大致判斷得出方位。那條沉重的鎖鏈被拖下樓梯,拖出樓梯口,一點點靠近。

——然後經過了她的門前。

不知是不是林柚的錯覺,外麵的聲音似乎停了一瞬,她的心髒也在這刹那間懸在了嗓子眼。但在下一秒,那拖著條鎖鏈的不明生物就再次行動起來。

沒錯,生物。

她幾乎可以這麼斷定——隻是這生不生還有待商榷,但她的確在鎖鏈聲中聽到了間或的沉悶腳步聲,就這麼一步步地漸漸遠去。

“它”折返回去了。

好可惜。

危機剛剛過去,林柚就忍不住懊惱地“嘖”了聲。

要不是沒貓眼——

她的好奇心還沒有強到分不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地步,哪怕隔著張門板也能感覺得出,對麵的那家夥不會是什麼善茬,在能力被封的前提下貿然開門臉貼臉那是絕對的找死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