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的說到小學那篇著名的三味書屋和魯迅的“早”,也十分應景地讓我們學習魯迅先生,用一句座右銘激勵自己。

在大家都用各種名人名言展示自己的雄心抱負遠大理想的時候,我格外鄭重地寫下“千金難買我樂意”。

我們的語文老師是一位非常古板的老先生,他經常鼓勵我們走出小鎮去外麵的大千世界看看轉轉。他覺得少年人要有自己的心氣和傲骨,將國家的未來背負在自己的身上,力求為國效力,樹立遠大夢想。在一幹“為中華崛起而讀書”的蕩氣回腸裏,我顯得有些……過份灑脫了。

這種灑脫出現在小朋友的身上是有些不合時宜的,於是他十分嚴厲的在課上從抵抗外辱開始講起,其中貫穿無數偉人的勵誌事跡,最後引出中心主題──立誌當高遠。

放學的時候我和許嘉允恰巧跟老師碰見了。

老師斟酌再三,先讚揚了一通蘇軾李白的灑脫豪放,繼而話音一轉說萬事隻求自己開心之類的灑脫還是有點早了的。畢竟李白的灑脫基於才華,而我們如今的灑脫基於跟在後頭擦屁股的爸媽。

不得不說,我的缺心眼在那個時候已經初露端倪了。以至於在如此明顯的暗示下,依然覺得他嘴裏的“灑脫”是個好詞。而我是一個擁有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的“早慧兒童”,也就是大家通說的天才。

吃飯的時候,我隨口一提,“今天我們老師講話有點誇張了。”

那個時候我的成績其實挺好的,但是不怎麼穩定。幾乎每一位任課老師都在期末的學生評價手冊上給我寫“趙喻津同學性格開朗樂於助人,但是略微憊懶粗心,學習後勁不足,仍需努力。”

“他說什麼了。”喻女士問。

“嗐,也沒什麼。”我裝作雲淡風輕,力圖用最隨意的語氣塑造出自己淡泊名利的高大形象,“就是說我像李白。”

“李白?你?你們老師瘋了吧。”老趙捧著飯碗樂了。

我非常不滿意他們樂嗬嗬地態度,“真的是這樣的,不信你問許嘉允。”

許嘉允抬頭看我一眼,有些一言難盡地“嗯”了一聲,含糊道:“算是吧。”

我想語文老師一定不會知道,在後來的漫長歲月裏,我真的把李白當做了自己的人生標杆,而就是因為這份不求詳解的灑脫,讓我以後活的比其他人都要輕鬆許多。

*

高一的時候我和許嘉允分別在一中最差和最好的班級裏。除了同一個教官同一個體育老師以外,我們的交集就隻剩下上放學的電動車和跑操時候遠遠的對望。

我從小不怎麼好的運氣似乎有了些轉變,可是轉變的有那麼點不徹底。比如軍訓的時候分配到了最帥最溫柔的教官,但是開學了依舊難逃八百米的厄運。再比如進了對學習質量要求很高體育一月才一節的一中,學校卻為了響應號召開辦了第一屆秋季運動會。

高中時候的運動會意味著熱鬧和三天的假期,開心是當然的,但是報名任務發下來的時候,除了幾個體育生以外,大家內心都是拒絕的。

好在我次次八百米吊車尾,跑不快也跑不久的成績,稍稍拒絕以後,總算沒有人再想要我去跑步。

可是我千算萬算沒想到,他們會讓我去投籃。

許嘉允說,這大概就是世人賦予我們的刻板印象。

於是課間休息放學以後,籃球場上多了不少練習投籃的選手,其中就包括我。

運動會的規則就十分的不合理,明明是男子籃球,為什麼非要在中途加入女生投籃的環節?

好在許嘉允是他們班籃球的前鋒選手,練習準頭之餘還能教教我怎麼鍛煉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