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肚子不行,讓我摸著你脖子也行,我就是怕沒別的意思。”
“哦。”許嘉允把頭扭回去重新閉上眼,淡淡道,“脖子也不行。”
我有點沮喪,但是想到以前自己千奇百怪的睡相,許嘉允的擔心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於是我說了聲好吧,準備往旁邊挪一挪。
但是許嘉允伸出一隻手來,在黑夜裏無比精準地揪住了我的被子,“去哪裏?”
“去睡覺。”我老老實實回道。
“不是說害怕嗎?”他略一使勁將我拽了回去,接著將手放在被子外麵,“肚子和脖子不行,但是脈搏可以。”
我驚喜地拱回來,從善如流地在他手腕上抹了好一會兒,“你脈搏怎麼不跳了?”
許嘉允歎一口氣,用另一隻手抓住我的,“笨呐,還能怎麼,放錯地方了。”
手指底下,許嘉允的脈搏有力地跳動著,在跟我保證他依舊活著。
我長舒一口氣,窗外月亮高高掛起,隔著防盜窗被分割成兩半,霎那間許多記憶一起湧上心頭,“上一次我們倆一起睡已經好久了吧。”
許嘉允發出一聲鼻音,“快十年了吧。”
“好快哦。”我感歎道,“你現在還怕打雷嗎?”
許嘉允又笑了一聲,“早就不怕了。”
他的轉變來的十分突然,甚至可以說一點循序漸進的過程都沒有,好像是在某一天裏突然完成的。
*
許阿姨告訴我許嘉允的秘密以後,我就有了一份責任感,刮風下雨的時候就怕打雷會嚇著他。
就算是在學校裏無法脫身,我也會在下課的第一時間跑去許嘉允的班級確認他是否還好。
大多時間,許嘉允都是無恙的。
隻有一次,雨比其他時候都要大,厚厚的烏雲堆積在天際遮住了光亮,下午三四點的光景看上去卻和要入夜的時候差不多。
我被老師留下來批評教育,起因是上課的時候偷吃魔法士被逮了個現行。
我又是保證又是流淚的,老師才答應不告訴家長,但是要求我下一次考試必須拿到九十五分。
我連忙點頭應下,出了辦公室以後就往許嘉允班上衝。
他今天要值日,我記得的。
然後我就看見他的班門口站了好幾個高年級的“小紅帽”,竊竊私語著像是在看熱鬧。
這是我們小學的特色,每周從四五六年級的班裏抽調學生帶袖章和小紅帽在校園裏抓不文明現象,包括但不限於亂扔垃圾和違反紀律。放學以後,小紅帽還負責檢查每班衛生,打出分數以此決定下一周的流動紅旗給誰。
我隱隱覺得不好,踮著腳從窗戶往裏頭瞧。
外麵雷聲一下接著一下,教室裏的電閘已經斷掉此時一片漆黑,許嘉允縮在黑板報底下整個人都在抖。在他麵前站著幾個同學,嘻嘻哈哈笑著,中間混著個人高馬大的小紅帽抱著板子,一邊記一邊大聲說,“你等著明天被找家長吧。”
“對,許嘉允,誰讓你隨便調換值日順序的,你活該。”說話的這個我認識,是許嘉允班上的勞動委員,出了名的惹人煩。
我連忙趕到門口,好不容易擠進班裏,剛走近就聽見那小紅帽說,“別裝了,你這樣的我見多了,裝病也沒有用。”
語氣之輕蔑和不耐煩,瞬間就點燃了我的怒火。
“讓開!”我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去,將許嘉允抱住,拍拍他的背安慰說,沒事了沒事了。
許嘉允緊緊攥著我的手,一刻也不敢放鬆。
然後我站起來把他護在身後,惡狠狠地瞪著麵前的人。
勞動委員知道我和許嘉允是好朋友,又被我盯的有點發毛,趕忙往小紅帽身後躲叫了聲“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