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搭地問我要找什麼書。
雖然打定了主意要表白,但事到臨頭我還是緊張的要死,胡亂找了幾本婚姻繼承的相關案例。
教程說,不要大張旗鼓的表白,那會讓對方陷入尷尬的境地也會讓自己十分被動。
我謹記教誨,動作磨磨蹭蹭,幾乎是踩著閉館的點出去的。
許嘉允幫我把書放到包裏,“你們進度這麼快嗎?”
“啊?對。”我點點頭煞有其事。
校園熱鬧褪去,夜色微蒙。
很快有涼涼的東西落在臉上,一開始我以為是雨,直到看見雪花落在他漆黑的發間很快融化不見。
“下雪了。”許嘉允放慢步伐,抬頭看著天空。
我們都是南方人,並不常在這樣早的時候見到雪。他伸出手去接,然後遞到我跟前,語氣不自覺沾上些愉悅,“好看嗎?”
我低垂著眼,心頭驀然一軟,那小小的晶瑩在他手心安靜,很快融化成一塊水漬,接著又有新的紛紛揚揚落在掌心。
“嗯。”我點點頭,說的是雪花,看著的卻是他亮晶晶地眼睛,“好看。”
雪漸漸下的密了起來,落在我的頭發、領口、肩膀,我把凍的有些僵的手縮到袖子裏。
“下大了。”他聲音低低的,眼眸半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會積雪嗎?”南方不是沒有下雪的時候,但大多細且潮濕落在地上就沒有了,根本積不起來,我長這樣大還沒有踩過雪。
許嘉允似乎是覺得好笑,微微勾起嘴角,“會的。”
“太好了。”我喟歎一聲,又問他,“雪踩起來會是‘咯吱咯吱’的吧?”
他想了一下,老老實實的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
“那也沒關係,我們可以明天出來踩,估摸要是下了一夜,打雪仗也可以。”我嘻嘻哈哈地補充著,昂著頭看雪花落下,不多時果然積起來薄薄一層,走過去還能印出一個淺淺的鞋印。
我轉身想叫許嘉允一起來,他停在原地,雙手放在兜裏,站的很直,路燈之下五官依然清雋幹淨。
不同於高中時候的少年強裝老成,他逐漸長開,五官愈加英氣,少時的清冷與之雜糅,讓他更加吸引人。
我的小紅紅,長大了。
“許嘉允。”我深吸一口氣,衝他招招手。
餘光中先生有一首詩,我特別喜歡前半部分“若逢新雪初霽,滿月當空,下麵平鋪著皓影,上麵流轉著亮銀。”
如今新雪初至,天空沉悶尚且無月,但我想到的卻是後半段——“你帶笑的向我步來,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他往前幾步,影子將我籠罩起來,聲音輕柔,“怎麼了?”
我將手插進兜裏裝作輕鬆,實際拳頭緊緊攥住,盯著他生怕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鬆動,“沒什麼,我就是有個猜測想找你看看對不對。”
“什麼猜測?”他拍掉我衣服上的雪,語氣不急不緩。
“就。”我哽了一下,移開視線不敢看他,盡量讓自己足夠漫不經心,“你喜歡我對不對?”
路燈很亮,光束打在方磚地麵延伸到平展大路,雪花在光束底下你追我趕,在這無邊夜色裏,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境。
整理領口的手頓了頓,那人像是被人打亂了節奏,連呼吸都慌亂的緊,接著他又繼續動作。
耳邊傳來一聲“嗯”,又輕又短,更像是一場幻聽。
我轉過頭來,“你剛剛說‘嗯’了嗎?”
許嘉允輕輕地笑了一下,仍不忘將我領子整理好:“嗯。”
我們距離很近,我甚至能看的清落在他睫毛上的雪花大致形狀。他眼睛明亮,我在裏麵看到倒映著的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