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義一事也解決得差不多了,他準備再用兩天時間處理完後續就回京。

但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沈驚寒這段時間以來的不安達到了巔峰,幾乎要化為實質。

來到江南後,他很少受到京城傳來的消息,剛開始還能收到阮棠梨的書信消息,後來卻越來越少,這十幾天來,竟是半點京城的消息都沒有。

他一直以來的消息網仿佛被人攔腰斬斷了一般。

“收拾一下,明日啟程回京。”沈驚寒的側臉輪廓在燭光下光影斑駁,眸色比夜色還要黑沉。

京城裏定然發生了大事。

不過現在沈驚寒擔心的卻並不是京城裏發生了什麼事,左右不過是奪嫡之事,他真正擔心的是阮棠梨。

他害怕有人會對阮棠梨不利,害怕她一個人在京城裏孤立無援,更害怕……她會遭遇不測。

將近一個月的分離,讓他嚐到了蝕骨的@

“對了,本王在江南久了,也不知皇上是否落葬了?”沈驚寒挑眉故意問道,他說的皇上是建豐帝,同時也在暗示邵子庭現在還不是皇帝。

湯安康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旋即臉色冷了冷,咬著牙道:“先帝尚未落葬,王爺,如今先帝遺詔已然宣布,宮裏的皇上隻有一個。”

“這個本王自是知道。”沈驚寒淡淡扔下這句,就讓祁才去準備馬車入宮。

祁才也是被湯安康的態度氣得不輕,本想把府裏最奢華的那輛馬車牽出來,但礙於國喪期間,不宜奢華,隻能牽了輛普通馬車。

到了皇宮,沈驚寒先去靈堂給建豐帝上了一炷香,又在旁邊守靈了一個時辰,才不緊不慢地在湯安康的催促下,一同去了禦書房。

本就沉悶的皇宮愈發蕭瑟起來,到處都掛著白燈籠和白緞子,路過宮人的臉上都是麻木不仁的冷淡,見了人,也隻行個禮,半點兒情緒起伏都沒有。

他到禦書房時,邵子庭正在查閱奏折,一旁還有陳太傅在輔導,因為剛接觸不久,邵子庭處理起來磕磕絆絆,不過陳太傅還算耐心,態度一直很好。

湯安康稟告後,沈驚寒就進了禦書房。

不過短短一個月不到,坐在禦書房這張書桌後的人就變了,那日建豐帝招他入宮見他平定江南起義時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參見皇上。”沈驚寒向邵子庭行了一禮。

邵子庭似乎還沒適應這個新身份,見到沈驚寒向他行禮請安,他竟然頗為局促地站了起來,笑著說:“免禮,賜座吧。”

沈驚寒看著那張五官與他幾分相似的臉,心頭微微閃過一絲厭煩。

“不知皇上找微臣所為何事?”沈驚寒大大方方坐下,連一點假意推脫都無,看得旁邊的陳太傅頻頻皺眉。

邵子庭並不在意,溫和地笑道:“如今還在國喪,京城戒嚴,所以城門的守衛才不讓你進城,你莫要放在心上。”

大概是邵子庭的態度過於平和,沈驚寒有些不適。

邵子庭不是建豐帝,沈驚寒自然也不能像對待建豐帝那樣對待邵子庭,他還未開口說話,一旁的陳太傅倒是冷哼了一聲。

沈驚寒聽到了也不惱,隻道:“回京心切,臣傷了兩個守衛,是臣的不是。”

陳太傅在朝當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瑞王賠不是,當下就有點驚訝。

“這次叫你來,是想將先帝的遺詔先告知與你。”邵子庭也坐了下來,娃娃臉上笑吟吟的。

不知道邵子庭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沈驚寒默了片刻,道:“皇上請說。”

邵子庭把遺詔裏關於沈驚寒的那部分說了,見沈驚寒麵上並無波動,他又道:“也不知江北那邊氣候如何,瑞王能否習慣。”

這話聽著像試探,沈驚寒在心底冷笑了一下,“多謝皇上關心,臣曾去過江北,倒也能習慣。”

邵子庭又是一笑,又和沈驚寒閑扯了幾句別的,才把人放走。

他似乎挺喜歡和沈驚寒聊天。

說來奇怪,自邵子庭出現以來,他好像一直就對沈驚寒很有興趣,每次見麵都要和他多說幾句,但以前他的身份隻是九皇子,沈驚寒一向是態度冷漠地打發他,現下他將要繼承大位,竟也不怪罪他以前的種種,還一如既往地想和他多說話。

從禦書房出來後,沈驚寒的表情就瞬間浮起厭惡,他沉默地往靈堂的方向走去。

哀樂聲和誦經聲隨著秋風遠遠而來,卷起路邊還未來得及清掃的落葉,平添幾分秋日的瀟瀟。

沈驚寒想起,上次走過這條路還是太子葬禮的時候,隻是那時陪在他身邊的是阮棠梨,而現在卻隻剩他孤身一人了。

他遲鈍的心終於透露出一絲尖銳的疼痛,沈驚寒茫然地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