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1 / 3)

她希望他們婚姻最後的這段日子,不要爭吵,不要變得醜陋,不要留下怨恨。

她希望她可以解脫得體麵,起碼不要死的時候像費景明一樣慘不忍睹。

留個全屍。

也算是願望了。

第十八章

安子歸進房間之後,賀瑫接了個陌生來電,一開始是滋滋啦啦的電流聲,幾秒鍾之後,熟悉的女聲傳來——是幾個小時前捧著雜物箱離開安心公關的穀珊。

“賀先生。”她笑嘻嘻,“出來一趟,我給你看點東西。”

賀瑫皺眉,想直接掛了電話。

“是報時鍾和雕像!”穀珊像是知道賀瑫要做什麼,很快就說出了重點,“你不想知道是誰拿走的麼?”

賀瑫動作定格。

“一個小時後,來樓下。”穀珊也不囉嗦,交代完直接掛了電話。

現在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安子歸剛躺下半個小時,主臥的燈全黑了,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賀瑫靠在主臥門旁邊,臉上表情模糊不明。

一個小時後,客廳傳來腳步聲,大門門鎖哢嚓一下,又關上了,一切恢複安靜。

安子歸睜開眼,從黑暗中坐起身,等了一分鍾,確定門外確實一點聲音都沒有了才翻身下床。

賀瑫記得她現在的精神狀況不喜歡太亮的光照,家裏所有窗簾都拉上了,隻有玄關的那盞昏黃的小燈還亮著,客廳裏麵也基本漆黑一片。

安子歸出了主臥後徑直走向客廳角落的餐邊櫃——之前放報時鍾的那個牆角,她虛空摸了摸,嘖了一聲。

黑暗中,她低頭給自己點了一根煙,靠在餐邊櫃旁吸了一口。

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隻是點煙的那一刹那,打火機啪嗒一聲照亮了她小半張臉,嘴角譏誚地揚起,點煙動作嫻熟。

接著她的手指在餐邊櫃上模擬彈鋼琴的動作,隔著木板指尖輕敲,瘦削的手腕在餐邊櫃台麵上左右翻動——那個地方,是之前擺放詭異雕像的地方,長長一串沒有頭的黑色雕像,頸脖邊緣有逼真的血跡。

安子歸就這樣來回彈了兩下,又吸了一口煙,把剩下的大半截煙掐了丟到一旁,打開了餐邊櫃的抽屜,伸手往抽屜最裏層掏了掏,拿出幾個藥瓶。

接著拿水杯,接水,從每個藥瓶裏都倒出一把藥,伸手仰頭,準備把這堆東西吞下去。

手在半空被拉住了。

安子歸第一個反應不是去看拉她手的人,而是悶著頭手腕用力,試圖在這種情況下把手心的藥塞到嘴裏。動作激烈,睡前編成麻花辮的微卷長發散亂地貼在臉上,襯得她的臉色更加蒼白。

“子歸!”安子歸掙紮得太激烈,賀瑫怕傷到她隻能把她卡在牆角,一手舉起她胡亂扭動的手腕貼在牆壁上,又用膝蓋把她亂蹬的腿抵在牆邊。

安子歸氣喘籲籲,手裏還緊緊捏著她剛才倒出來的藥。

“放開!”她瞪著賀瑫。

她嘴唇半張,麻花辮徹底散了,一張臉被頭發遮住一大半,一雙瑞鳳眼瞪得老大,瞳孔有焦距,看起來是清醒的。

“先讓我看看是什麼藥。”賀瑫沒有鬆開。

“維生素。”安子歸仰著頭。

他信她個鬼!

賀瑫擰著眉騰出一隻手,打算把安子歸手心裏拽著的藥掏出來。

五顏六色的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藥。

安子歸拳頭攥得死緊,纖細的手指用力到發白,指甲嵌進手心。賀瑫怕用力過猛真把她手指掰斷了,維持著禁錮著她的動作,側著身,另一隻手伸得老長,企圖把安子歸剛才放在餐邊櫃台麵上的藥瓶撈過來。

動作多少有些狼狽,也有些滑稽。

安子歸冷眼旁觀,低頭,正好看到他們倆貼在一起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