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麓然不得不說她選的角色很討喜,周舟大概是這部灰色電影裏少有的亮色,是看客能從這些負麵壓抑裏看見的好人。

觀眾們非常容易從一個角色去喜歡某個演員,而且非常容易把角色好的那麵安在演員本身,但也僅此而已了。

安雲這個角色主要的對手戲就是和她,林麓然心不在焉的想,女主的光環在她這裏可能要失效了。

不過她和安雲的交鋒沒有那麼快出現,安雲的戲份主要在中後期,她之前那部劇還沒有拍完,要開春後才正式進組。她參加了開機儀式以,和林麓然匆匆打了個照麵又離開了。

北方的冬天凍人了很,雖然室內有暖氣,但室外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寒風能吹得人臉毫無知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林麓然縮在椅子上,喻霖正在喂她喝薑湯。

林麓然等會的一場戲拍的是林茵遭受校園欺淩,寒天冬日裏被人澆冷水。林麓然比較畏冷,她之前吹了會兒冷風就發燒,喻霖擔心她拍完這場就生病,所以提前給她準備了薑湯暖身體。

林麓然皺著眉小口小口的喝著,她的確不太愛這味道,但是是喻霖喂的,怎麼樣她都會咽下去。

拍戲現場裏,工作人員們見怪不怪的看著喻霖喂林麓然,起初還是驚詫的,恨不得把眼珠子扣下來看看有沒有問題,但是看久了,就麻木了。

“唉喲,這倆人可真膩歪,小鹿都那麼大人了,喻霖那架勢跟喂小孩似的。”

副導是個五大三粗的鋼鐵直男糙漢子,就算時不時看到還是容易雞皮疙瘩起來。

“哪天這兩個人沒這麼膩歪了,我還要疑惑是不是要變天了呢。”

秦可安圍著厚厚的圍巾,呼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化為白霧,不一會兒散了。

林麓然進到了布景裏,化妝師幫她將臉畫的白了些。

打板後,林麓然進入了狀態,她微微的弓著身子走路,在鉛灰色的天空下,像隻瑟縮的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鳥雀。

她低著頭朝著前走,推開班級的門,一盆髒汙的水從天而降,塑料盆敲打在了她的腦袋上又彈開,在地上打了個轉兒,發出沉悶的響聲。

早於這響聲兩秒的,是哄堂大笑。

髒汙的水順著少女烏黑的發絲滴落在雪白的麵龐,劉海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毫無波動,隻是她死死的捏著衣角的手指暴露了她心情的不平靜。

她看起來死氣沉沉的,轉身離開了教室,步伐有些蹣跚。

昨晚繼父又從折磨她獲得筷感,她今天差點下不來床。

自我厭棄在此刻到達了頂峰,林茵開始想她這樣飽受痛苦忍受著這些欺辱的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痛苦的苟且偷生?為什麼偏偏是她遭遇著一切?

林茵在心裏幻想著將那盆髒水潑回惡意作弄她的不良女生身上,她的眼神微微顫動,展現了微弱的戰栗的筷感,可那也僅僅存於她的幻想裏,在現實裏她還是那隻低著頭的烏鴉,孤獨彳亍。

她低著頭走,眼角餘光看見身邊有人走過,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頸,繼續悶頭往前走。

“林茵?”

那是李沉月的聲音。

她不願意抬起頭,這位新認識的朋友對她抱有奇怪的善意,像隻漂亮的天鵝,她的光芒,她欣羨又自卑,不願意被她看見她如此狼狽的樣子。

“誰做的?陳葶?”

她拉住了她的手,聲音微微上揚。

林茵小幅度的點了點頭,卻聽見李沉月說:“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