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和晚上十一點左右,聊的今天打算做什麼,有什麼好玩的事,聊的時間不長,但早安晚安每天都有。

快開學的時候,為了開學做準備,霍焱那邊又開始不規律的忙起來,有時候早上隻來得及說句早安就掛了,時間緊張,但電話從來沒少打過。

霍焱在工作的時候,顧涼沒事,重新拾起了鋼琴,趁著時間,他把鋼琴十級證書考了下來,空閑時間,還順便學了架子鼓,他哥在的時候他不喜歡鋼琴,喜歡架子鼓,因為覺得打起來特別帥,後來學鋼琴時間長了,覺得鋼琴也不錯。

鋼琴是典雅的,架子鼓是熱烈的,學鋼琴時間長了再加上顧涼本來就有點冷感的氣質,打起架子鼓來,節奏卡點都不錯,但老師看著他總覺得有點違和。一首很躁動激昂的曲子顧涼打起來就好像這曲子不是他打的一樣,非常冷靜,手起手落間速度力度都有就是缺少激情。

老師是男的,年紀三十出頭一點,挺藝術的留了及耳的長發,他和朋友組了一個小樂隊,偶爾在附近就把表演,他打起鼓來整個人像是火焰,熱烈激情,有一次顧涼去酒吧看他們表演,親眼看見他把一支鼓槌給敲斷了。

看顧涼格格不入的樣子,老師恨鐵不成鋼,給他當場極具熱情的表演了一遍,屁股全程就沒怎麼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好像安裝了彈簧,通電了一樣,不太長的頭發硬是給甩出了齊腰的感覺。

配合酒吧火熱的氣氛還有五彩閃爍的燈光,他這樣子會很high,很調動氣氛,可現在大白天的,安靜的琴行裏隻有顧涼一個人,這樣子看起來就有點不正常了。顧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見老師全程投入,沒注意,他又迅速收起笑意,忍住,認真看。

可看完老師試例顧涼還是老樣子,性格使然,他真沒辦法像老師那樣冒著把頭甩掉的風險甩頭,也沒辦法跟按上彈簧一樣,一蹦一蹦的,用身體打節奏,但他覺得他比之前有活力。老師就是不滿意,說他沒激情,整個人就像是一潭安靜的透明的水,顧涼覺得可以的活力在他看來也隻是湖麵偶爾泛起波紋,連草履蟲都嚇不走。

顧涼:......

老師又讓顧涼回憶高興,興奮的事,激動到能讓他大喊,跳起來的事情,想想那時候的心情再來打,顧涼想了一圈想不出來。

他哥在的時候可能有那種事情,但時間太久,他不記得了,他哥不在之後,他的生活很靜,肆意的情緒被壓製很久就忘了該怎麼肆意了,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太過冷心冷情,一切好像都無所謂。

就像成績頂尖,不是因為什麼勝負、榮譽,隻是他覺得可以做到,那就做了。突然,顧涼想起了第一次見霍焱敲架子鼓的樣子,壯闊、豪放,汗水和鼓槌在天空下飛揚,生命鮮明、活躍、強盛。

就這麼想著,顧涼就覺得身邊的空氣有些燥熱起來,整個人從冷白色被暈染上了色彩,他想著霍焱的樣子,重新拿起鼓槌,這一次他的感情不再如鄉間小溪那樣緩緩地,不起波瀾的流淌,而是像潮汐,潮漲潮落,感情高低起伏,閉上眼睛,抬起的手臂上,勻稱的肌肉蓄力再狠狠敲下,他還是沒有像老師那樣動作誇張,但老師從他的鼓音裏聽到了猛烈的感情。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空氣微小的塵埃灰塵在光影裏繞著他飛舞、顧涼腳打著節奏,頭也隨著鼓點晃動,汗水從他的發絲甩落,老師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隻覺得此刻的顧涼像是冰水滴落在熱油裏,從裏到外都在“劈裏啪啦”的炸著。

老師欣慰地猛拍手,對了,這感覺對了,這才是活的音樂嘛。

一曲完畢,顧涼累的直喘氣,抬起頭,眼睛裏閃著未消散的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