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北焉,不管你同不同意,我絕對不會像這裏很多女人一樣,允許自己的丈夫朝三暮四。”
“你如果要娶別人,那就幹脆利落跟我離婚,不能一生一世那就分道揚鑣……”
她沒說完,穆北焉突然臉色略沉地掐了一把她的小腿,她吃痛地輕哼。
“穆北焉,你有病?”
“誰許你天天把離婚放在嘴上?”
“喻寒,我不是司令,你放心。”
他雲淡風輕地說出這句承諾,喻寒不知未來如何,但當下,胸口真實地一暖。
他低頭,握住她的腳,小心放在旁邊銅盆已經放冷的溫水裏,因為握搶粗礪的掌心,輕柔替她揉搓。
喻寒望著他虔誠認真的神色,一時失神。
他手上的動作逐漸變緩,抬頭時,神色沉鬱。
“喻寒,你為什麼跟我從小到大遇到的女人都不一樣。”
他目光像深海,沉靜不見底,直直對上她的眼。
他第一次見到這麼莽的女人,能跟租界的人橫眉豎眼,能拿起手術刀刀起刀落,作為女性,從來不把自己擺在弱勢的位置。
喻寒懵了一瞬,笑了,她用食指輕輕戳了下他的額頭,沒有嬌嗔的意味,在他眼裏,卻有種嬌嗔動人的風采。
“因為我不是金絲雀,不想被養在籠子裏,被保護得很好。”
“穆北焉,我希望你記住。”
“不僅僅是男人,女人心裏也可以有報國情懷。必要時,我想跟你並肩戰鬥。”
張副官敏[gǎn]地發現,少尉最近跟從前很不一樣了。
軍隊發的碧雲齋的糕點,從前他一般直接送給他,讓他帶給他懷孕的妻子。最近幾次,他都會自己帶回家,眼裏多了甜蜜無奈的抱怨。
“喻寒喜歡他家的綠豆糕,總說買不到。”
他的月錢發了,他先去了一趟錦繡閣,給她買了一件當季最時興樣式的洋裝。
每次回家的路上,他都會囑咐走路過中央醫院那條路。
因為喻寒被分配到那裏供職,每天累死累活,總有處理不完的病人,下班時還得吹著寒風,等路過的黃包車。
穆北焉路過時路過剛好看到她在路邊等車,就載她一路。
張副官笑著調侃他:“少尉,最近您回家的次數比較多。”
明明從前,他是能在軍區將就絕對不回家的人。
穆北焉一噎,尷尬地輕咳。
“天寒了,軍營太冷。”
聽到這個蹩腳的理由,張副官大笑。
“是是是。”
家裏有軟玉在懷,暖身暖心的,如何不好?
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在案台寫了整晚病例報告腰酸背痛的喻寒揉揉脖子,下意識說了句:“穆北焉,我好累啊,你幫我捶捶肩。”
話音落下,身後的人卻沒有動靜。喻寒轉身,看到的卻是紅著眼的葉卿卿。
她明顯哭過,此時看她的眼神,悲痛無力,又帶著明顯的不甘和恨意。
“喻寒,你隻用了短短的兩個月,就讓北焉哥哥為你臣服了嗎?”
“你為什麼總能輕而易舉得到你想要的。從小,你是師父唯一的掌上明珠,你能去高等學府上學,我跟北焉哥哥情投意合,卻被你橫插一腳,你跟北焉哥哥成婚。”
“我們一起長大,你為什麼總要搶我的?”
最近,穆家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中,北院大夫人的住處,每天都傳來她哭天搶地的聲音。
因為穆家大少爺穆北巒在行商途中被日寇俘虜,穆家老爺回來時比路邊乞丐都落魄,他是僥幸逃回來的。
這個亂世,有太多無妄之災,讓人猝不及防。
葉卿卿作為穆北巒的妻子,喻寒體諒她如今情緒的崩潰,她歎氣,淡淡回道:“葉卿卿,我現在不跟你計較,但你也別來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