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門口也是她熟悉的人。她溫言細語:

“哦,你到了,雷恩斯。”

“孩子,近來對黑暗的畏懼還未好轉嗎?”

轟。

讚恩耳朵在轟鳴。

下一刻,他醒了。

呼呼。讚恩這才覺得自己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他掙紮著睜開眼睛。

眼底是搖晃的草,臉側是柔軟的皮毛。

他頭疼欲裂,腦中卻不自覺地闖入剛才夢到的場景。

該死,那是什麼?那女人是誰??

那看上去像他的記憶……但為什麼,他對此毫無印象?

“你醒了。”瓦茵的聲音響起。

她的聲音清澈如溪流,涓涓漫漫,讚恩的頭疼瞬時被衝散了一半。

他晃了晃頭,抬眸,這才發現自己正伏在一隻鹿上。

瓦茵走在前方,回頭看他,手裏牽著鹿。

墨綠的衣擺隨風搖曳。

“你臉色看上去不太好,讚恩。”瓦茵說。

而剛才那噩夢般的場景又一次浮現在讚恩的腦中,壓得他呼吸哽在了喉嚨。讚恩抽了口氣,才對瓦茵說:“我剛剛做了個夢,夢裏……”

他張口,卻住口。他突然生起未知的恐懼,遲疑是否要告訴瓦茵。

然而,瓦茵的聲音再度響起,卻像一枚定心劑:“讚恩,這裏是自然意誌的領域……光明領域的人無法感知。”

讚恩張了張嘴,最終抿了抿了唇,還是選擇將夢境的大概描述給了瓦茵。

不知怎地,他莫名對瓦茵似乎擁有信任。

而隨著描述,讚恩心中的恐懼也少了幾分。

瓦茵站在鹿邊,聽了後卻保持沉默。

半晌後,她才說:“這聽起來……很像心理暗示。”

“你在神院,身旁有常接觸、擅長精神係術法的神術師嗎?”

心理暗示。讚恩和瓦茵所想也相同。這是一種法術,可以潛移默化地轉變人的想法,讓想法根植於大腦深處。

然而……令讚恩一時想不通的是,若要讓他在現在的實力都毫無察覺,還沒有記憶,那必定是宗師以上的力量。

但問題是,無論當時,還是現在,南境根本就沒有任何精神領域的宗師!

讚恩搖了搖頭,不解道:“該死,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瓦茵垂眸眨了眨眼睛,似乎是也想不明白。她凝眸看向前方,輕聲囑咐,“多注意身旁的人吧。”

她牽著鹿繼續朝前走。讚恩坐在鹿上。

長草隨風搖晃,讚恩才猛然發現,這短短一夜的經曆,似乎在顛覆著他的什麼。

這一夜,如同度過了數年光陰。

神秘女人,常青鎮,千聖城……許多畫麵再次闖入了他的腦中,而讚恩看著前方瓦茵纖瘦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一個他在時空之河中便思考到了、卻不得其解的問題。

讚恩脫口問了出來。

“嘿……瓦茵,我對一件事感到疑惑。為什麼時空之河裏的記憶裏沒有看到你的身影?”

“唔,我知道你家族的詛咒。但我感到有些奇怪,我一直跟隨利亞娜的視角,卻沒有看到你的任何蹤跡,這……”

讚恩凝眉。是的,這很奇怪。

下巫族發生那麼大的事情,瓦茵卻從未出現過。

而他一直跟隨利亞娜的視角,觀看她在常青鎮的家族中生活。利亞娜、她家族中的長輩,饒是焦頭爛額,為民族悲哀,卻也從未提過一次“瓦茵”,在常青鎮在高登家族的居所內也找不到她的任何蹤跡。

瓦茵,對於當時的他們,似乎就像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饒是有詛咒,這算正常嗎?

讚恩呼吸止在了鼻尖,望向瓦茵,卻發現她突然止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