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現在告訴你這些,一是因為我對那時造成的困擾很抱歉。而除此外,我也是想讓你放心。”

她說著抬起了眼眸,和雷恩斯對視,麵露真誠。

雷恩斯動了動喉結,他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舌頭上如同壓了千斤,聲音隻能被費力地擠出,他卻強作鎮定地啟唇,“……放心?”

“是的。”萊拉點了點頭,輕聲說,“我現在恢複了,一切謬誤自然也就風吹雲散了。我也對那時的事毫不在意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做這些事是因為還在覬覦你什麼的,也不用擔心我會因為南境發生的不快報複你。我對你感到很抱歉。而因為有你哥哥和我的情分在,我也會盡力照顧你的。”

“隻要你不為柯塔林添亂。”

“……”

雷恩斯的手再次驟然放開了餐具,沉默了超乎想象的時間。

“……哦。”他再次說。

……

雷恩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早宴的後半段的。後來他隻記得,自己當時木然地割著手中的食物,維持所有的力氣保持正常的麵容,隻為在萊拉·奧利維麵前保留自己最後的尊嚴。

而自她走後,他卻坐在床邊,變成了一具木頭。

他告訴自己不該在意。

但似乎,有什麼東西……讓他怎麼也緩不過來。

她說……南境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她感情上的錯覺。

她說,不放棄的追求、感化他,是因為她下錯了心理暗示。

她還說,對他“極端的愛”隻是副作用。現在已經恢複了,所以一切蕩然無存,他不用再擔心她對他有任何想法。

雷恩斯想站起來,想讓自己借此清醒。然而他的四肢卻如同灌了鉛,怎麼也站不穩。

他像個廢物一樣坐在那裏,卻突然用手捂住了眼睛,半晌未動。

“她怎麼可以……”半晌後,他喉嚨中才擠出了殘破的聲音,“她怎麼可以……”

她怎麼可以……

她怎麼可以?!

她怎麼可以在一切發生後,再輕飄飄地告訴他那是她的感情認知謬誤,所有的感情都是她無意造成的虛假?

而她又怎麼可以,在她恢複後,眼睛都不眨、理所當然地告訴他一切已蕩然無存??

雷恩斯的指縫卻突然感到了一片溼潤,他深吸了一口氣,想扯動嘴角,卻毫無用處。

是的,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脆弱。

但之前發生了那麼多,他也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笑話。

雷恩斯想到了自己過往的糾結,那無數個失眠的夜晚,以及他曾經②

其中一樣是一朵雪白的玫瑰, 有人插在肩膀上, 有人則風騷地叼在嘴裏——這種細節雷恩斯本不想關注, 奈何他們的傻樣太起眼了。

而另一件,則是一件沾著白羽、繡著花瓣圖騰的錦帛,卷過他們的胸腹, 讓他們沉悶的盔甲多了分色彩。

或許是注意到了雷恩斯的目光,那位巫醫又熱心地說了起來:

“……嘿,那朵花呀,叫作‘白翎花’,是北領地盛產的花,因為與它相關的還有個愛情傳說,也被稱為‘情人之花’。然而,這個節日更多代表的是一種祝福。

“而他們身上的是‘嵌羽錦帛’……嘿,這個東西就有門道了,在北地,隻有高位者能賜予低位者,通常代表著情|愛方麵的暗示……傳聞中,擁有它,當晚就能進入高位者的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