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老實受教,不敢吭聲了。
隊伍有序的前進著,棚子這邊有裁縫大致看過每人身高胖瘦,就唰唰拿剪刀撕出一身衣料,旁邊立即有人按大中小號,發給相應的棉花。
然後到下一處,就有人裁出棉衣和棉褲式樣,旁邊幾人合力,飛針走線的簡單縫製後,再交再一處裝填棉花。整個一身衣服做齊,也不過是一盞茶的工夫。
當然,這樣的衣裳就別指望有多精細。
做衣裳的全都是一水當兵的,平常沒事都拿著刀槍拚殺的糙老爺們,還能指望他們給你繡朵花不成?
有個剛領到新衣的現場試了試,大小勉強合身,隻是那針眼粗得連手指頭都可以鑽進鑽出。
看他故意戳著那針眼,跟同伴做鬼臉,何淵又是一腳飛了過去,“怎麼,這樣厚實的棉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滿西秦看看,除了咱們清水營有這樣合身軍衣,哪兒不是隨便發一身了事?你們都聽著,這棉衣隻是粗縫個樣子,拿回去自己再細縫一遍。要是回頭有人穿著新棉衣還露著腚,凍死了都沒人理你!”
是!軍漢們齊齊答應,不過那聲音實在聽起來有氣無力。
他們當然知道這樣的新衣其實已經很好了,但要一幫大老爺們回去穿針引線?這比讓他們上戰場殺十個來回都辛苦。
何淵這頭正忙活著,忽地有個親兵飛奔而來,“何校尉,何校尉大事不好了!”
“怎麼?有敵情!”何淵的眼睛立即瞪起來了,連那些排隊領棉衣的士兵都迅速停下動作,警惕的站好,隨時準備衝回營房抄家夥打仗。
“那個……不是敵情。”看鬧這麼大的動靜,親兵鬧個麵紅耳赤,趕緊附在他耳邊,悄悄嘀咕了幾句。
何淵一聽,頓時炸了,“他奶奶的,他們居然敢在老子身上拔毛——走!”
他立即帶著親兵飛奔而去。
可士兵們好奇了。
要說全營,誰不知道何淵何大總管是出了名的鐵公雞?有人竟敢在他身上拔毛,那得是吃了多大的熊心豹子膽?
一處空閑的營房裏,一幫子中老年將領正雲集在此,翻看著何淵私藏在此的一千斤棉花。
“嘖嘖,瞧這棉花,長得真俊。給我包上五十斤,做身新棉衣試試好賴。”
“嗯嗯,給老子也來五十斤。正好我那鎧甲的裏襯都舊了,拿這個新的換上試試。”
……
五十斤的棉衣,五十斤的裏襯,你們就不怕被壓死!
何淵黑著臉進來,卻還得先行上一禮,才咬牙切齒的道,“各位將軍,這是營長用私蓄買的棉花,要怎麼用,還得等營長回來再說吧?”
一幫子中老年占便宜團嗬嗬笑了,那樣子說多無恥就有多無恥,“小何啊,你這說的什麼話。營長是我們拉拔大的,就算這棉花是他買的,咱們就拿點又怎麼了?他要是回來,還要誇獎你幫他孝敬我們呢。”
“就是就是。說來他這回都出去玩好些天了,全虧咱們這些叔叔伯伯替他看家。他這棉花隻怕是帶回來的禮物吧?”
“肯定是!那孩子心細,知道我們年紀大了,腿腳不好,天冷扛不住,送幾斤好棉花,最實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