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下有知,定會感到欣慰。”

她一飲而盡:“願殿下與晏晏永結同心,永不相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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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途中,趙晏端詳著沈惟給的瓷瓶,卻不由自主地走神。

薑雲琛曾救她性命、並在那場事故中失去記憶,她一直都知道,可再度聽沈惟說起,心裏還是像被什麼攫住,難過得呼吸都有些滯澀。

若沈惟沒有及時趕到,她與他一起去了也罷,但如果她僥幸活下來、他未能幸免——

那時候,她已經忘掉紀十二,聽聞太子遇刺的消息,因傷勢未愈,甚至無法參加他的喪禮。

待她隨父親回到洛陽,他早已長眠陵中,她兒時的玩伴、情竇初開之際的心上人,她連他臨終一麵都無緣見到。

而她永遠不會知曉是他救了她,以及他曾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裏與她結伴同行、互許終身。

那段不為人知的記憶中,他們深愛過彼此。

忽然,薑雲琛抱住她的腰,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膀上。

“趙娘子,晏晏……”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宛如夢囈,“我永遠不會負你,你不要離開我。”

趙晏如夢初醒,戳了戳他的臉頰,無奈笑道:“你才喝這麼一點就醉了?”

這酒量,簡直不敢恭維。

卻又輕輕道:“姑母都說了,你不像先帝,而是隨了沈太後和陛下,我相信你不會負我,我也永遠不會與你分開。”

薑雲琛放下心來,閉著眼睛尋找她的氣息,溫柔地吻住她的唇。

呼吸交纏,炙熱的溫度驅散冰冷的幻覺。

許久,她喘熄著靠在他胸`前,隱去眼底水霧。

都過去了,都已經是前塵舊事。

她要珍惜眼前人,她沒什麼可哭。

寂靜中,她聽到他的聲音。

帶著朦朧醉意,卻字字句句清晰地落在她的心扉。

“你我連生離死別都經曆過,從今往後,再沒有什麼能讓我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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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薑雲琛醒來,回想昨天情形,終於明白趙晏為何會斷定臨川王要找的人是先帝。

“你一早就知道姑母的身份?”他好奇地問道,又連忙補充,“我沒有怪你隱瞞我的意思。”

“也沒有很早,是我恢複記憶之後。”趙晏誠實交代,“皇後娘娘來探望我,我念及‘沈阿姐’與阿瑤樣貌神似,隨口一問,娘娘便告知我真相。”

“後來你說臨川王在西南尋人,我想起在伊州的時候,‘沈阿姐’自稱回鄉給她父親送終,才明白臨川王究竟意圖何在。”她有些唏噓,“姑母滿足先帝的心願,將他葬在了與沈太後初遇的地方。”

薑雲琛安慰捏了捏她的手,岔開話題道:“我昨晚喝醉,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趙晏懶得理他,徑直下榻更衣。

若是直接醉倒還好,可他偏偏還留著一半神智,下了馬車,非要抱她回承恩殿,再然後……

不提也罷。

總之,半醉半醒的酒鬼最討厭了!

她起身時,衣衫滑落些許,露出肩頭的點點紅痕。

猶如雪中寒梅盛開。

薑雲琛看在眼裏,理虧心虛地收回視線,嘴角卻不覺浮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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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上午時分,暗探來報,臨川王遣了不少道士到宋國公府,似乎是為傳授煉丹秘技。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按照計劃進行,甚至比預想中更快。

但薑雲琛與趙晏心照不宣,若想讓臨川王按捺不住、決定兵行險招,還需要再推他一把。

隨後一段日子,趙晏隔三差五就會去校場,趕上薑雲琛沒空,她便獨自現身,與將士們比賽騎馬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