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楊春風睜開眼,溫熱的晶瑩自眼角大顆大顆的溢出沒入鬢邊,所有的記憶回歸原位,她不是做夢,那不是夢。

楊春風慢慢的坐起身,蜷起膝蓋緊緊的抱住自己,從小聲的啜泣,漸漸變成的嚎啕大哭,死都死了,為什麼還要讓她活過來,她的小傻子不見了,黃泉路上,沒有她的相伴,萬一被惡鬼欺負了可怎麼辦……

“哎呀!你怎麼搞的!”小護士忙去拽楊春風的手,整個手臂因為滾針,已經腫成了兩個大,楊春風卻完全失去了知覺一般,哭的整個人都要痙攣。

不過楊春風的哭聲,很快被拉簾子的對床傳來的哭聲給蓋過去了,一個爺們聲音尖銳無比,簡直嚎出了次聲波,聽在耳朵裏,有肝腸寸斷精神錯亂的感覺,連正傷心欲絕的楊春風,都被嚎的顧不得流淚,改成捂耳朵。

“啊~~~我的弟弟啊嗚嗚嗚~哈哈哈哈~~~嗬嗬嗬~~~啊啊啊~~~嗚嗚嗚嗚~~~你終於醒了啦嚶嚶嚶……”

小護士被這魔幻的哭聲弄的一個激靈,而後氣勢洶洶的三步並做兩步,上前一把拉開了對麵的簾子,一個後背印著速達快遞logo的男青年,趴在一個垂頭靠著床僵楞的蒼白少年腿上,哭的大鼻涕流過了黃浦江,嚎的幾乎拿出去能秒殺千軍萬馬。

“啊~~~~~~兩年了~~嗚嗚嗚嗚~~~~嗬嗬嗬嗬~~~~~你再不醒,哥老婆本都得拿出來給你交住院費了~~~哈哈哈哈”

少年卻對抱著他大腿痛哭流涕的人絲毫沒有反應,隻是垂著頭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掃下了一排細密的陰影,蒼白的唇微微抿著,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傷心被強勢打斷了,由於那速達快遞的logo實在是太熟悉,青年又哭的實在太魔性,楊春風也尋著聲音掃了一眼,卻一眼轉回來後僵住了全身,在小護士“媽呀!那個住院兩年的植物人醒了!”的尖叫裏,又哢噠哢噠的把脖子和眼球轉了回去。

如遭九天玄雷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全旋轟炸。

楊春風光速掀開被子下了地,由於身體還沒能因為輸幾袋子營養液,就恢覆正常,所以直接就迎麵摔在地上。

護士要來扶她,楊春風卻掙紮著把人甩來,真的是連滾帶爬的到了對床,才扶著床尾站了起來,看清了少年的麵容之後,楊春風“嗷!”的一嗓子不似人聲,不知道從哪裏爆發出的力氣,順著床尾就爬上了床,爬到正發楞的少年身上,隔著被子騎在人的大腿上,抖著手扳過人的臉。

“啊~~~~~哈哈哈哈哈~~~~~嗬嗬嗬嗬~~~~~~嗚嗚嗚嗚嗚”這回換成楊春風臉哭帶笑仿佛精神分裂,眼淚斷了線一樣往少年迷茫的臉上砸,嘴唇幾動,卻都哽咽失聲,最後顫唞著唇要去親人的時候,被身旁的青年一把給薅了下來。

由於楊春風的舉動實在太突然,青年怔楞了半天才反應過勁,他弟弟植物人兩年才醒過來,他摸一下都怕給摸昏過去,哪來的瘋娘們……

“你他媽的……楊春風?!”快遞小哥抓著被他拽地下,還手緊緊抓著他弟弟的袖子不肯鬆手的人,先是楞了一下,隨即更火大,“你他媽的什麼毛病!你鬆開我弟弟!”

快遞小哥憤憤的將楊春風猛的甩出去,“知道你精神不正常我就不應該送你來醫院,應該送去精神病院!”

“哐當!”楊春風被甩到旁邊家屬放東西的備品櫃上,被一把插在上頭的鑰匙,刮破了額頭,細細的血線流下來,楊春風隨手抹了一把,頭昏的站不起來卻執著的還往少年的旁邊爬,這次不哭了,卻是神經病一樣嘟嘟囔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