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周頤傻兮兮的不知道手腳要怎麼擺,更不知道這個時候要跟對方說點什麼,想了半天她還是放棄了說話,隻默默地走在在信佳旁邊落了半步的距離,不緊不慢的跟著。
一點兒也不像是剛談戀愛的兩個人,倒像是馬上要分手的小情侶們。
林城的三月雖然白天的時候很暖和,但入了夜之後還是多多少少的有些涼的,周頤一個年輕力壯的alpha自然沒有覺察到周遭氣溫的變化,悶著腦袋一直往前走,把送展信佳回家這件事當成了一件任務,隻想著趕緊做完了好溜回去——直到她聽見了展信佳那有些掩飾的咳嗽聲。
展信佳咳的聲音很輕,很明顯是不想讓身後的人聽見,但身為alpha的周頤五官本就敏[gǎn],更何況又是這入了夜冷清的街道上。
周頤看著走在前麵的那個背影有些倔強的女生,晚風拂起了她的秀發,讓身後的alpha不經意間看見了她那略微有些蒼白的神色,或許是太羸弱了,她身上穿著的那件校服在夜裏也有些空蕩,襯不出主人有多少斤肉。
她實在是……過於虛弱了。
不知道為什麼周頤忽然想起了展信佳獨身一人在國外漂泊了那麼些年裏,沒什麼朋友,也沒有親人,連去世後的遺體都是由警察局那邊做主火化的,得了消息下了飛機的她去到殯儀場後連展信佳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隻拿到了一方木盒的骨灰。
交接的警官跟她說了展信佳去世時的情況,是墜樓而亡的,摔得麵目全非,排除了他殺,救護車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斷氣了,跟著醫院那邊出具了展信佳那麼些年裏的治療報告,上麵寫著展信佳的精神狀態不佳,加上解刨遺體時在展信佳胃裏發現了精神類藥物以及酒精,警方推測人是喝了酒吃了藥後出現了幻覺,在陽台上不慎墜落的。
周頤麵無表情的聽著,末了隻說了句“謝謝”,警官問起周頤她與展信佳是什麼關係,周頤默了半天,道:“姐嫂…”
兜兜轉轉那麼多年,最後她和展信佳的關係隔著妻子宋溪讓終於還是有了些關聯。
一隔多年,而今相見卻如黃粱一夢,夢裏的展信佳還是那樣虛弱不抵春風。
想到那年方盒裏的骨灰,再想到那年碑前自己的落寞,周頤縱然是再心硬也不忍對現在這個還活著的展信佳視而不見。
“你……”周頤看不得這樣的展信佳,準確來說自從那年她和展信佳分開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任何模樣的展信佳,哪怕是後來在夢裏也不曾夢見過,今日倏然見到對方年少柔弱之時,心裏一時間就變得格外難受。
她其實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弱點就是心軟,妻子在追到她以後關於這件事也沒少捏著她的耳朵吐槽過,“小朋友,希望你心軟這個毛病隻是對我,不然的話我可是會吃醋的哦。”
當時周頤羞到不行,結結巴巴地說著自己沒有心軟,但宋溪讓不信,還哼笑著說道:“你這家夥除了心軟以外耳跟子也還跟著軟,嘴巴上說的不要不要,但身體卻蠻誠實的嘛,一看就是那種容易犯錯誤的alpha呀。”
嚇得周頤立馬下保證書說自己堅決不犯錯誤,堅決與其他異性拉開距離,以表自身清白。
“我什麼?”展信佳冷淡的嗓音把她從回憶裏拉了出來,說這話的時候她沒有回頭,隻靜默地走著,仿佛知道在這個時候周頤並不想和她對視一樣。
關於周頤,展信佳一直都是很溫柔的。
“呃,就…晚上好像有點冷…”周頤抓著自己後腦勺紮起的頭發有點尷尬的說著,她其實很想很自然的去關心展信佳的,可她實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