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瀾麵無表情地點了下頭:“那我等你好消息。”

正宇的盧總姓盧名婧,三十八歲便已坐到公司副總的位置,據說是個心狠手辣的猛人。

歐陽勳再過兩年也三十八了,他深知自己即便赤腳狂奔也趕不上盧婧,不過沒什麼可慚愧的,盧婧身後有強勁的家庭背景為支持,而歐陽勳僅僅出生於普通工薪階層。

他也不怎麼羨慕盧婧,家族支持絕非無償贈與,往往意味著束縛,在關鍵時刻它必然要求回報——這是歐陽勳看透的另一重生活本質。

他把發散過度的思緒重新拉回衣櫃前。

在盧婧這樣注重專業性的職場女性麵前,打扮得像隻開屏孔雀未必是個好主意,衣著過於隆重反而容易露怯,像個不靠譜的新手。那麼,不如還是穿通勤裝,以自信謙和的麵貌與對方相見,把注意力放在項目本身會更加穩妥。

歐陽勳把伸向華服的手縮回來,目光在衣櫃裏重新滑了一遍,隨即抓出兩件衣服,扔在身後的床上——KAMAKURA的白襯衫和GANT的修身長褲。

混跡職場十年後,歐陽勳買衣服不再追求用全套豪奢品牌包裝自己,那些名氣不響但質量上乘的二三線牌子成了他的最愛,此類衣裝質地精良,穿著舒適,價格也沒有貴到蠻不講理的地步。

不過外套和鞋子例外,在歐陽勳眼裏,這兩樣屬鎮場之物,不能馬虎。他挑了布魯克斯兄弟的西裝和TODS的皮鞋,都已幾年前買的,早已失去最初的亮麗光澤,穿在身上沒那麼銳氣逼人。

拾掇整齊後,他走到穿衣鏡前自查,什麼叫朗眉星目,什麼叫玉樹臨風,鏡子裏的男人給出了最好的詮釋。

欣賞著如此完美的自己,還有那即將到手的項目,歐陽勳心情大好,忍不住抬手,對著鏡中的自己比劃了一個舉槍的姿勢,“人間禍害。”

下完結論,他眯起眼睛,朝自己扣動扳機,又對著虛無的槍口吹了吹,旋即邁著輕盈的步子出了門。

歐陽勳住二十樓,按了下行鍵後,正耐心等電梯,忽聽身後有匆匆的腳步聲。他沒回頭看,暗自祈禱不要是鄰居汪小姐。

“歐陽先生!”汪琳那有如銼刀的聲音在歐陽勳耳邊響起,“今天真早啊!”

歐陽勳嘴角牽動了一下,轉過臉來,微微一笑,“汪小姐早。”

打完招呼,汪琳立刻從寒暄模式切入控訴模式,“歐陽先生,我這麼說可能不大禮貌,但你能不能不要把帶湯汁的垃圾隨便亂扔呀!弄得樓道裏一股腥味兒……”

汪琳對歐陽勳的魅力也完全免疫,她對正義和公共秩序的追求勝過一切。

“那不是我的垃圾……”

“我仔細檢查過,汁水是從你家門口一路滴出來的,已經不是第一次啦!你看馬上要實行垃圾分類了,你再這樣隨便,很容易被抓包罰款……”

自從歐陽勳某次亂扔垃圾被汪小姐撞見後,這層樓裏所有不規範行為便全算到了他頭上。

歐陽勳不願把精力浪費在這種小事上,所以他保持微笑聽著,偶爾點一下頭,表示知錯了,會改。直到出了樓門,與汪琳分道揚鑣,他才徹底鬆一口氣。

接下來的五個小時,歐陽勳獨自駕車前往正宇集團總部,並在劉平的帶領下和盧婧見了麵。

盧婧並非傳聞中那樣凶神惡煞,相貌舉止幹練爽利,言語雖直接,卻並未給人造成壓迫感,歐陽勳猜,她的優雅應該與良好的家境和順風順水的成長環境有關。

從盧婧投來的充滿讚許的目光中,歐陽勳明白自己穿對了衣服。對盧婧提出的各種問題,他作了既能展現公司實力又不顯浮誇的回答,盧婧的神情令歐陽勳深信,對答環節自己也能拿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