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沒有聽漏任何一個東州字嗎?”
海連看著這八雙眼楮瞠目結舌,不明白這幫人討論的方向為什麼還在這樁垃圾婚事上打轉。他又實在不適應成為這種情況下的焦點,隻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中間的王女殿下。
龍容其實並不善飲酒,她今天又被北宏的君臣多勸過幾杯,這會頭還有點暈,方才她聽著眾人爭論時始終沒有發表過看法,過了一會,她才撐著額頭輕聲問道,“……這段時間,緹甦那邊有寄信過來嗎?”
“上個月國王陛下曾寄來一封信向您問好。”使臣答道。
龍容嘆了口氣︰“我是說,法盧科的信。”
“沒有。”海連道,“最近的一封是他在九月十二號寫的,我們十一月下旬才收到。”
“當時他信裏說了什麼?”
“就說了三件事,一件是國王陛下封鎖了安萬那區,他不太贊成,但是西莫納說這樣方便控製疫情,”海連如實答道,“第二件是國王陛下依然在想辦法將西莫納調離久夢城,甚至打算將舊王城丹塞分給他;第三件事是他的情報網因為封鎖安萬那區的原因被切斷了。”
“沒一件好事。”龍容嘀咕了一聲,她摘下鬢邊的花托,按了按因為發型而緊繃的太陽穴,“不用和北宏這邊對峙,我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殿下……”有使臣還想發言,卻被龍容打斷,她繼續道︰“海連明天去泰燕城裏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剛從緹甦回來的商隊,向他們打聽一下國內到底怎麼回事。至於婚事就繼續拖著吧,一直到確認情況為止。”
海連答應下來,又問道︰“如果真有事怎麼辦?”
龍容站了起來,她臉上還暈著兩團醉酡紅雲,眼底卻一片清明︰“那就想盡一切辦法回國。”
30.
海連次日在天剛蒙亮時便起了床,既然是要私下打聽,他也不想驚動守衛在使館門口的北宏衛兵。青年繞到使館後院,估摸了一下牆壁的高度後往後退了幾步,隨即一個助跑騰挪,人像是飛燕掠過了院牆,輕盈而無聲地落在了地上。他拍拍手上的灰塵,徑直朝著運河碼頭的方向趕去。新宵節後的第一天,泰燕城中早已熙熙攘攘,街巷裏飄出了早飯的清香,大路上趕往各個府邸拜年的馬車也絡繹不絕,偶爾車輪軋到一塊石頭,還能聽見車內的貴人們發出一聲咒罵——顯然是茶水潑到了衣裳上;載客的長車如餃尾長蛇盤踞在路口,車夫們吆喝著這是今天早上去往碼頭的最後一班,十二人的馬車裏硬是又多塞了四個人,海連掃了一眼車廂內的擁擠情況,決定還是自己走過去得了。
等他來到宴京碼頭時,河畔已經停滿了各色的貨船,海連沒費什麼工夫就看到了一隊正笑著前往酒館的博浪商,他跟在這幫人後麵一塊進了大門後招手向夥計要了一壇酒,然後若無其事地坐到了這群人的座位旁。
對方麵麵相覷,不明白怎麼桌上突然多了一個人。“小兄弟,你是不是坐錯了位置?”其中一個**著不太標準的東州話問道。
“我有點事想向你們打聽,作為報酬,剛剛我已經為你們點了一壇紅麥釀,是這裏最貴的酒,”海連已經換成了十六島方言,他微笑著環顧眾人,“你們是從哪個國家來的?”
對於博浪商而言,一壇酒的交情絕對比幾枚錢幣來的更有用。對方雖然沒明白怎麼回事,但看著那壇紅麥釀擺上了桌,他們還是依言答道,“我們從莫亦來。”
“噢,”海連一臉惋惜,“那太可惜了。”
“什麼可惜?”
“我原本是十六島的水手,年初時因為要參加我姐的婚禮所以來了泰燕,現在婚禮已經辦完了,想找一個商隊送我回緹甦見我相好,”這套說辭是在路上時就已經想好了的,海連說起來也十分流暢,“我相好就住在久夢的安萬那區,最近她沒有寫信給我,我怕她是被什麼小白臉給勾跑了……你們認識什麼從緹甦來的商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