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在說“太後教訓的是”一樣。

莫良就歎氣:“姐你不要怪他,我派他去江南了。”

“去江南做什麼?”

“江南織造有幾筆帳若是不處理幹淨,我怕李延昭遲早會查到我頭上。”

太後一聽,心下怒氣稍減,點了點頭道:“今日你遇刺,也是李延昭趕來告訴哀家。”

莫良佯做一驚:“是他?這老狐狸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太後道:“李延昭與先帝玩了一輩子的心眼,先帝都鬥不過他,哀家與他周旋更是頗感心力交瘁。他若是能讓咱們看出來他到底葫蘆裏裝的什麼藥,那他也就不是李延昭了。”

她歎了口氣,接著道:“哀家現在也無法臆測他們會有什麼行動。他今日趕來告訴哀家,表麵上看似他並不想與你為難,可實意是否真是如此,哀家也無法斷言。”

莫良哼笑道:“我就不信他們兩個敢把這事翻個底朝天。江山這口鍋若是真破了,倒黴的可不止我們一家。放心吧,姐。我是當朝國舅,皇親國戚,他怎敢以卵擊石?”

太後道:“他可不是卵,他是塊硬石頭。且不說他掌握著朝廷百官的任免大權,他還掌握著地方藩軍的兵權。”

莫良吃吃道:“他手裏怎會有兵權?”

太後道:“哀家也是在先皇駕崩時才知道。先皇在世時,為了防張家一家獨大,特將地方藩軍兵權交給了李延昭,以此來牽製張家。藩軍雖不及正規軍,卻也不容小覷。”

這點莫良也早已掌握。他還掌握到,李延昭為了增強藩軍儲備,有意想同王家堡合作。——這也多虧了衛嵐之前暗中埋線。

衛嵐說得不錯,現在這樣才有意§

“外麵還在下雨。”

“那你把寶鑒還我,我來幫你查查。”

見莫良麵有疑慮,衛嵐失笑道:“我答應你,不找那刺客麻煩就是。”

莫良隻好還了他。衛嵐翻找,莫良也湊上去,可那上麵依舊是加了密的文字,他依舊是看不懂。

他忍不住抱怨:“同是為填坑服務,為什麼監修就有這個東西,我們就沒有?還搞個加密文字,弄得這麼神秘。”

衛嵐聳聳肩:“體製這個東西就是這樣,上下級不分得那麼清楚,怎麼體現出老祖宗傳下來的那句話:‘官大一級壓死人’呢。”

他笑了笑,接著道:“不過這東西雖然加了密,我對你卻是沒有加密的。你想知道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裏麵有福安的消息沒有?”

“嗯……稍等。”衛嵐快速查閱,臉色忽然變得凝重,他重新看回莫良,音色裏透著全是小心:“先說好,不許動怒。”

莫良挑眉,衛嵐道:“他已經死了。賬本倒是如你所願,落在了薛無命的手上。”

莫良當然知道薛無命是誰,衛嵐曾經提起過這個人。

那麼李延昭也必有所動,畢竟誰能掌握皇帝的思想,已和掌握天下無異。

莫良先前安排舉薦院士的官,是李延昭的門生。而且那院士很幹淨,李延昭一定很樂意重用他。

越幹淨的東西,就越容易濺上汙點。

能與李延昭博弈至此,莫良本應該很高興才是。

可他完全高興不起來。

人活著,為什麼總是免不了勾心鬥角,總是免不了權利紛爭?

為什麼?

他現在總算明白,風流客為何一直告誡他,要“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了。

可人生在世,又有幾人能如此豁達?如此通透?

權力博弈下,必有犧牲品。

福安就這麼沒了。畢竟是與莫良朝夕相處那麼多月的“生命”,莫良心裏不可能沒有一點感觸。

他沉默了好久,才道:“屍首呢?”

衛嵐道:“被丟在郊外樹林。等雨停了,我陪你去葬了他。”

莫良看著他,雙眸閃爍,就有三分驚訝七分感激。

衛嵐道:“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總算對你不錯。”

莫良唯有歎氣:“我想什麼你全清楚。要不是咱倆長相完全不一樣,我真懷疑我與你是不是連體嬰兒拆出來的。”

衛嵐道:“連體可以,嬰兒就算了。”

他這笑話雖冷,但效果不錯,莫良沉悶的心情,也隨著“噗嗤”一笑,傾瀉出不少。

衛嵐見他是發自內心露出笑容,心下寬心些許,開門查看外麵雨勢。

然後就看見廊前兩名侍衛攔著一個小姑娘,在爭執什麼,不禁“咦”了一聲。

莫良順著衛嵐視線看去,那小姑娘赫然是負責伺候曲韞玉的丫頭。

她渾身已濕透,不知在雨地裏站了多久。臉上除了被大雨淋濕的狼狽外,還多了幾分焦慮。聽他們說話,小姑娘一直在哀求,想進去見劉夏一麵。

侍衛是莫良安排,除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