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恩祖今生今世的那點智慧,全部放在鉗製範文軒身上了。
他隻卯準了一個陳校長。上一次範文軒斷家用時,他在陳校長辦公室門口一坐,範文軒連著幾年的工資就都是他的了。
這一次,借著謝教授去世故技重施,他想要的明擺著更多一些。
謝冬芽知道,因為謝逢春當年的告密,暴露了兩人的家世,從此後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範恩祖有了愚蠢的妄想,不惜一切地用他自認為有效的方式,去糾纏著範文軒。
渾身都在炸毛的陳校長,最終把嚴厲的目光掃到了範文軒的身上。
範文軒簡直無地自容了,謝冬芽看出來了。
謝逢春從齒縫裏冷笑出聲:“謝冬芽,在我爸的大殮上,你們家演的好大一出戲。”
謝冬芽沒有動。她眼中蒙蒙地,隔著霧氣看著範文軒,他在使力把他的父親拉起來。她知道此時隻要她一動,範文軒僅剩的一點自尊就會碎裂。
可是,天不遂人願。
一輛寶馬緩緩駛了進來停了下來,車上下來的是謝冬芽二十年沒有見麵的父親謝海遙。
範恩祖真正的親家公,和他隔著不過兩米的距離。
謝逢春走上前去,對範恩祖說:“您老拉著陳校長幹什麼啊?我們家不歸陳校長做主,現在我大伯才是做主的人,就是我堂姐她爸。”
範恩祖驚異地張了張嘴,不明所以的謝海遙根本沒有明白眼前發生的一切,範恩祖就撲到了他的麵前。
“親家公,你可回來,我幫你守老長時間家業了……”
他的話沒有說完,謝冬芽手裏一盆水已經潑了上去。前來吊唁的製片助理何秋,帶著兩個劇組來幫忙的場務,把範恩祖架了出去。
原來謝冬芽不打算出手,可是看到多年不見的父親,她忍不下去了。
在靈堂之後的休息室,謝海遙嚴肅地和謝冬芽進行了一番對話。
“你和這樣的人家結婚,我是不同意的。”
“我的婚姻以及感情和你沒有關係。”
謝冬芽的冷淡超出了謝海遙的預料,他又把女兒整個端視了一番,才繼續講下去。
“這次回來,我主要幫你叔叔的後事料理料理,還有你爺爺的版權也需要整理。”
謝冬芽看著這麼快就圖窮匕見的父親,淡定自若地說道:“爺爺的版權由我來繼承,兩位奶奶已經立了遺囑了。”
果不其然,謝海遙的作為一個父親莊重的表情開了幾道裂痕,“什麼時候的事情?”
“在叔叔的公司對賭欠了一點六個億以後。當然,如果你想要版權,我可以轉給你,包括一點六個億的債務。”
三天後,謝海遙就訂了機票回歐洲,沒有再和謝冬芽就這個問題深入討論。
要說謝海遙和範恩祖有什麼差別,無非是對待同一個訴求的方法和風度問題。
這三天裏,範文軒也在處理範恩祖的事情。
塗山海在葬禮的第三天來吊唁謝教授,和謝冬芽在停車場聊了半小時。當時範文軒不在。┅┅
“現在這情況,你很難,文軒也很難。”
謝冬芽點了點頭。她挺需要一些真心的安慰。
“你知道文軒為什麼會叫文軒嗎?”
塗山海這麼問,讓謝冬芽有點意外。她倒是真的不知道,所以意外之外,還有點莫名的慚愧。
“文軒的媽媽生下他就去世了,他爸先後娶了三個老婆,這你肯定知道,算命的說他家有四龍才能家財萬貫,靠兒子他這輩子不用愁。第二個老婆生了老二,就把文軒當長工使了,搞得他差點半途輟學。當時他們學校有個支教的祁老師,教語文課。他發現文軒文章寫得好,就常常帶他去自己宿舍補課,還幫文軒墊了學費。祁老師給自己的宿舍取名叫文軒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