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中心過來二十分鍾的車程,對於靖城來說,還處在繁華地段。

老趙付錢下了車,搓搓胳膊,邊往巷子裏走,邊掏出手機給他朋友打電話。

這個時間,他倒不怕吵到這個友人,因為據沈袞本人說,他這段時間都是夜裏活動,已經很久沒見過太陽了。

電話響了一陣,快忙音了,那邊才有人接聽。

沈袞的聲音一如既往,一聽就十分欠揍:“忙,有話快說。”

老趙跟他熟了,知道他性格向來古怪,也沒在意,解釋道:“兄弟我跟你講,我今天都快倒黴到家了,先是大晚上波ss喊我去隔壁市給他送文件,送完文件還以為能歇一會兒結果公司又……”

他這還沒開始念叨,那邊沈袞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重點。”

老趙趕緊一口氣說道:“我感覺好像碰到髒東西了我今天能去你那兒一趟你能給我解決一下嗎?!”

“沒空。”

“忙著呢?那你啥時候有空?”

“最近都沒空。”

老張要哭了:“大佬您忙啥呢?”

“培訓新員工。”

“啥玩意兒?!”老張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哪兒來的新員工,給你天師博物館打工的?”

“嗯。”沈袞補充,“試用期。”

“那我能見……”

“不能。”

眼看沈袞越來越不耐煩,快要掛掉電話,老張立馬說:“那我今天能去你那兒求一個符籙嗎,就那種能擋厲鬼的符!我拿了符籙就走絕不糾纏,耽誤不了你多久的事兒,看在咱兩認識那麼多年的份兒上,不然我今天睡不安生啊!”

那邊停了一下,須臾,傳來沈袞冷淡的聲音:“過來吧。”

說完便掛了電話。

老張收起手機,心想今天的沈袞可真好說話,旋即加快了步伐。

天師博物館這地兒著實偏,被沈袞設置了幹擾的禁製之後,導航上還看不到。不是經人介紹、有事相求,就輕易找不到地方。

記得當時老趙問過沈袞,為什麼要開在這麼偏的地方。

當時他還以為沈袞會回答他“這樣顯得神秘莫測”之類的話,沒想到沈袞隻跟他說了兩個字——“便宜”。

據沈袞自己而言,天博不能開的太偏,再往外環走風水氣運有局限,不利於博物館內的東西健康成長。在市內環地段好的地方,再沒有比這裏更便宜、空間更大的地方了。

至於博物館裏究竟有什麼東西,老趙到現在還沒有摸清楚。

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問。

他隻知道天博最外麵人人都能參觀的地方,有一個個展示櫃林立其中。

展示櫃的玻璃窗裏,陳列著各種各樣不同的符籙和丹藥,下麵立有銘牌,寫著符籙和丹藥各自的名字,並詳細描述著用途、使用須知。比如其中一個擋災的初級平安符,使用次數上明明白白寫著小災五次,大災三次,命災一次,次數過了符籙會變輕,上麵的朱砂字跡會變得暗沉,整個符紙失去光澤。

能找到天博純靠緣分,進去參觀不收任何費用,如果有看中的符籙或者丹藥,可以跟沈袞詢問購買,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價錢,那是真貴。

老趙也就能拿個九折的內部價,偶爾沈袞心情好了,會白送他幾個,比如他鑰匙串上那個。

至於天博內層,據沈袞所言,那是有緣人才能進去的地方。

因為心情比較急切的緣故,老趙走得很快,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天師博物館所在的巷子裏。

這條巷子狹長,兩旁的建築上遍是陳舊斑駁的痕跡,腳下的路是繁華都市裏少見的青石板路,石板間還有泥土和掙紮著冒出頭的野花野草。難為沈袞能在他們市內環找到這麼一個地方,離地鐵站又遠,又老舊,還有點陰森,確實是內環最便宜的地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