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地做出合理猜想——初初一靠近雞棚就躁動不安,還“嗝嗝”學雞叫是想向許砳砳傳遞消息,想吃雞,但是許砳砳蛇語零基礎,初初被餓慘了才主動從石蛋裏躥了出來——恐怕它剛才強行睜眼也是想要去抓雞。

許砳砳:“……”

牛嫂剛才那篇描寫母子情深的感人至深小作文,忽然就跑題了呢。

雞棚裏的一片混亂趨於平靜,雞群一窩蜂湧進雞窩,瑟瑟發抖地抱作一圈。

被初初咬死的母雞已經不再撲騰,它微弱的生命像是地上一灘雞血一樣流失了。

初初抓了雞卻又不吃,像是隻是為了發泄殺戮之欲。

它豎起小腦袋,還左右晃了一下腦袋把雞毛吐出來,在綠草地上蹭了蹭腦袋,十分注意儀容儀表地把血跡蹭幹淨,這才扭回頭對著許砳砳雀躍地叫喚一聲:“chu~”

許砳砳不敢應。

許砳砳原本還以為自己抱養了一個柔弱無助愛撒嬌的小可愛,誰知道竟是個表裏不一的天生獵手,狩獵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和天賦。

初初又“chu”地呼喚了一聲,見許砳砳沒有過去,它不得不挺起上半身,兩隻短小的前肢揣在身前,憑借後肢和長長的尾巴來保持平衡。

它搖搖晃晃地試著往前跨出第一步,但是剛破殼下地的小家夥還沒法控製肢體的協調性,它想要往前走,尾巴卻不受控製地甩向左邊,登時它的整個身子就往斜側歪過去,啪唧一聲摔倒在地。

軟乎乎的肚皮在地麵上攤成一塊麵餅,它蹬著小短腿,委屈地又衝許砳砳“chu…”了一聲。

它在求助。

許砳砳的心情卻很複雜,站在原地挪不動腳步。

慘遭絕殺的母雞的屍身還在初初的後麵,受害者屍骨未寒,罪魁禍首卻又秒變成柔弱無助的小可憐。

可這小家夥可憐巴巴地趴在地上望著他,霧蒙蒙的眼睛增添幾分楚楚可憐的錯覺,乞憐的眼神讓許砳砳想到家裏兩條大狗被他訓斥的時候……

許砳砳正糾結,忽聽身後的紫藤蘿蓋頂的小道裏傳來鄰居們的說話聲,聲音急切,腳步匆忙,似乎是以牛嫂和唐四娘打頭,正往這邊趕來。

許砳砳心一慌,第一反應是推開雞圈的可動籬笆門,心驚膽戰地將趴在地上的初初抱進懷裏,初初的體溫降低,托在手上有點冰,許砳砳倒是不覺得被凍得夠嗆,他隻是內心忌憚初初,生怕初初扭頭就一口咬斷他的脖子。

好在就算初初撐大血盆小口,一口也隻能咬碎他的喉結吧……

許砳砳被自己的猜想嚇得抖落一筐雞皮疙瘩。

但是由不得許砳砳多想,鄰居們已經從紫藤蘿小道裏走出來。

果真是以唐四娘和牛嫂為首,身後跟著不離牛嫂左右的牛哥,還有拄著手拐氣喘籲籲地緊跟著大部隊的駱主任。

牛哥牛嫂身為終南洞的熱心居民,一得知許砳砳的孩子眼睛瞎了,立馬就兵分兩路前去通知了終南村的街道辦主任和婦聯工作者,後兩者一聽就都著急忙慌地趕來慰問許砳砳。

鄰居們遠遠的就看到許砳砳懷裏攬的那一坨黑不溜秋的東西,等走近一看,鄰居們明顯愣了一下,互相對視了兩眼,集體又迅速做好表情管理,紛紛強作歡顏地給許砳砳道賀。

牛嫂扯著大嗓門道:“哎呀!小朋友終於順利地破殼而出了呀!”

唐四娘和牛哥、駱主任都湊過來,一妖誇一句。

牛哥隻會尬誇:“眼睛長得可真像四石小兄弟啊,也挺好!”

許砳砳嗬嗬笑。

駱主任恍然大悟,還為許砳砳修補bug:“原來小東西是四腳蛇謔!這是個很容易害羞的物種呢,話說牠背上的‘石頭鰭’就是遺傳自小同誌的Ovary變異基因嗎?長得可真有精神氣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