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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打”了大半夜棉花,滿心的歡喜和期待也漸漸落空,許砳砳的呼吸聲已經綿長安穩,手腕橈動脈的脈搏也很平穩。窗外又響起蒼涼的戲曲聲,和著潺潺的水流聲和蛙鳴聲,初初置若罔聞。
初初不需要睡眠,它終於放棄“推搡”枕頭吸引許砳砳的注意這種小把戲,它把小腦袋擱在枕頭邊沿,無聊地吐出舌頭,張開嘴合上的同時猛地把舌頭縮回嘴裏。
它和自己玩起了“咬舌頭”的大腦分離性遊戲,玩了一會,又停下來,張著嘴巴別扭地嚐試要發聲。
窗外的戲曲聲在夜半三更終於消停,蛙鳴連片也變成細弱的蟲鳴聲。
四下悄靜的房間裏,突然就響起了一聲格格不入的聲音:
“呱。”
初初登時雀躍不已地支棱起小腦袋,它用自己的一套思維邏輯說服了它自己:
它在砳砳睡著的時候乖乖的不捶枕頭打擾砳砳,它代替砳砳誇自己“呱”,接著,它就應該代替砳砳給自己頒發獎勵了!
而許砳砳每次都會親親它的小腦袋。
初初緊張又忐忑,興奮又期待,依靠自己無懈可擊的邏輯思維爭取到了自己應得的獎勵。
而現在它就要去領取這“應得的獎勵”了。
初初的尾巴暫時鬆開許砳砳的手腕,它像隻毛毛蟲一樣,“做賊心虛”並小心翼翼地拱到許砳砳的枕邊。
許砳砳微微偏著頭靠在枕頭上,柔軟的碎發鋪在額頭上,他睡顏很安詳,呼吸平穩而綿長。
許砳砳的嘴唇形狀好看,偏薄,也性感,是一雙合適接吻的唇瓣。
但是在初初的眼裏,它是依靠嘴唇的熱量顏色來和皮膚區分開的。
它緊張得尾巴尖往上翹,並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伸長了脖子,莊嚴而虔誠地把自己的小腦袋湊過去,貼在許砳砳的嘴唇上,隻輕輕地碰了這一下,許砳砳鼻翼間呼出的熱氣溫柔地噴灑在初初的後頸處,登時像是把初初全身都烘熱了,它害羞得像隻下了熱鍋的蝦,縮回床頭就把全身都卷成一個蝦球,使勁地滾來滾去,尾巴也在半空中瘋狂亂甩。
它實在是太害羞了,但是害羞並不能阻止它繼續重複以上的活動。
初初在這一夜無師自通,學會自立自強。
這也是一個忙碌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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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次日天亮。
許砳砳睡了一個安穩覺,一夜好眠,他在半夢半醒間聽到屋外母雞的咯咯聲,還有遠處悠揚的晨鍾三響,才慢慢轉醒。
他剛想伸展一下雙臂打個嗬欠,才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腕還被初初的尾巴圈著。他轉過頭去看,隻見初初的小腦袋還埋在枕頭底下,撅著一個屁股和尾巴露在枕頭外。
許砳砳側翻個身,伸出左手的手指戳了一下初初的尾椎處,初初當即全身反應過激地弓身蹦了起來,腦袋也從枕頭底下拔了出來。
它委屈地“chu!”了一聲,弱弱地表示自己的不滿。它轉了個方向,重新把下半身塞進枕頭底下,試圖對許砳砳強調自己的不可侵犯領域。
每當這種時候,許砳砳就會想起駱主任那句話:
“四腳蛇是個很害羞的物種呢。”
若是以此來看,初初也的確符合四腳蛇的特性。
許砳砳逗初初一下,心情愉快,掀開被子準備起身,初初卻突然甩起尾巴把鬆軟的枕頭拍得“噗噗”響。
許砳砳莫名其妙地回過頭看它。
初初吸引到許砳砳的視線,頓時更加賣力地甩著尾巴拍枕頭,還上下扭著水桶狀的脖頸,時不時就低個頭示意許砳砳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起床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