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聽話別上去,這崽子是死是活都聽天由命。”
“可是……”他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溫善善欲言又止,話到嘴邊,溫央突然站到了她的另一邊。
“聽話,明天你就要上五年級考初中了,多花點心思在學習上,這事村裏的大人會處理好的。”
驟然嚴厲起的溫央推著黑框眼鏡,麵無神情看向地上的梁又釗,說完眸色不由加深,周身氣壓下降許多。
這樣的溫央讓溫善善有些懼怕,她不敢再為他說話。
她隻能站著幹著急,這時經過商量的老村長敲打兩下地麵以示安靜。
眾人也很聽話的快速收起閑聊嬉笑,認真聽村長宣布。
“按規矩,一家三天,哪家都不能偷懶耍賴,這中間狼崽子的飯食就看守那家送。”
論權力,村支書在村裏權力更大,但在劉橋,村長在村裏地位相當高,尤其年紀大輩分高,幾乎說一不二。
他話說完,思索半刻又說:“今天就從我家開始,之後是支書家、周老二家、溫小五家……”
村長老歸老,卻是一點沒糊塗,做完表率後就安排了生產隊這些家底稍好的家庭緊接其後。
底下人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在聽到自家後又特意關注了前後家,還沒開始就已經商量好交接的工作了。
溫家排在第四家,溫久山不聲不響同意了,溫央和溫路也無所謂看住了溫善善,怎麼都不同意她上前一步。
原本還有些許動靜的梁又釗雙♪唇幹裂,麵色通梁又釗紅,卻無聲無息。
春天的暖風吹不進祠堂,他鼻息間呼出的微弱熱氣,帶著病氣,匍匐在地。
村民們的餘光或多或少瞟到了他的狼狽,沒有人開口為他說一句。
“哥哥,帶他看病吧,他真的快不行了。”
那種生命流逝的無力感,溫善善第一次感受到。
她是真的急了,說話間嗓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哭腔。
溫善善也想通過自己讓其他人注意到他,可她發現了,在劉橋的鄉親們眼裏,她隻是個十二歲腦子剛剛轉好的小孩。
沒有人願意聽她說話,甚至覺得她可能又傻了。
急忙慌中,溫善善想到了一個兩位哥哥可能都會相信的說辭。
溫爸一直覺得自己是因為河神保佑才轉好,連帶著兩個哥哥對河神的敬意也高了不少。
她拽住溫央的衣角,小臉紅撲撲。
盡可能真實的告訴他,自己昨晚收到河神的托夢,一定要來救狼崽子。
他是她的福星,要健健康康活下去。
溫央和溫路對此半信半疑,倒是身後的溫久山突然打斷了在場所有人的談話。
“那狼崽看上去快不行了,要不叫許天方來看看。”
這時大家才有功夫分神給梁又釗,不過還是沒什麼人出聲。
已經開了這個口,溫央隻好接下去說:“族譜上說要每家三天,要是中途他不行了,不就是前功盡棄了。”
溫久山和溫央都算是說的上話的人,一想,是這個理。
老村長清清嗓子:“二路,你去把小許叫來,讓他快點。”
溫路不情不願看了眼妹妹,溫善善眼巴巴抓住他的手,他歎了口氣,出去了。
緊接著,村長家大兒媳站了出來,拉高聲調陰陽怪氣說道:“爸,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孫子馬上要娶親,家裏一個人當兩個人使,根本分不開手過來……”
這女人說話向來不好聽,劉橋有名一張嘴,尖酸刻薄愛占小便宜,可麵對父親逐漸凝重的麵色時,她還是不由放小了聲。
圍觀的婦人不由閑聊挖苦上,隻等村長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