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太太這情況也不一定堅持到那時候,不如安安穩穩度過這段時間。”
醫生低頭寫藥方,隨口叫了下一位。
八十年代的醫療水平,加上晉城是個小縣城,檢查也隻是看個基本,什麼大病都做不了主。
回去的路上眾人心情沉重,倒是一直躺在床上的溫老太難得出門感受新鮮空氣,一路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小兒子以及三個孫輩說話。
回到家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溫久山背著人偷偷摸把眼淚開始燒飯。
溫老太繼續躺著,閉上眼好似又睡了過去。
溫路趁長輩都不在,才敢偷摸去問溫央到底怎麼回事。
黑漆漆的屋裏沒拉燈,隻有外麵燒飯小廚房露出的一點火光透過窗子鑽進屋裏,在一旁疊衣服的溫善善也悄悄豎起耳朵等大哥的回答。
冗長的黑暗中,溫央啞著嗓子用幾句簡短的話概括,一下午的忙碌讓他忘記這件事,直到剛剛歇下,一幕幕才重新浮現腦海。
葛娟家成分不好,政審這一塊卡得死,到哪裏都受人冷眼,就連上高中考大學也有問題,這點他知道,但他不在乎,他相信以後的政策肯定會完善。
隻是他不知道她異常在乎,祖上的地主身份加上父親坐牢緣故,她就連出遠門拿個介紹信都困難,處處受限製。
她說她想通過他改變,但他家長輩不同意,她幾次慫恿都不成功。
然後她以溫央為跳板,認識了不少體質內的人。
結果就是今天中午看到的樣子,葛娟知道溫央孝順,也知道再磨幾年溫家肯定就能同意了,但青春年華就這麼幾年,她不想浪費在他一個人身上。
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萬一最後雞飛蛋打,她可就什麼都撈不著了。
葛娟上學時就聰明,要不是這樣那樣原因,絕不會隻是初中畢業,現在隻能在廠裏當女工。
溫善善張嘴想勸些什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當晚一家子安安靜靜吃晚飯,晚風吹過的劉橋進入睡夢中。
第二天一早,溫善善剛起來刷牙就看到溫久山帶著溫央出門,同樣和她蹲在水池邊的溫路也沒聽說兩人出去幹嘛,隻當去地上轉轉。
直到中午,兩人才從外麵回來,也沒說幹啥,隻是溫久山臉上掛著的笑藏都藏不住。
下午溫央就回了縣城,溫善善和溫路在小路邊和他揮別。
稍晚的時候,涼風帶過草木花香,直直迎向村頭那處空地,村裏的廣播突然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好久之後才聽到村書記通知大家晚上去村頭看電影。
在精神生活匱乏的年代,一個村子至多一兩戶人家有電視,還是那種十幾寸的黑白小電視,所以這種露天電影就成了大夥為數不多的放鬆活動。
廣播剛關上,溫善善就看到各家小孩從自家竄出聚在一起,他們興奮的商量著,不少飯都不準備吃就要搬著長條板凳去等。
往常提前那麼幾天通知,這次不知為何,不過高興的大人小孩都不計較這些,樂嗬著提早結束手裏的活。
溫路靠著門,笑嘻嘻彈她腦門:“晚上你就跟著我,哥帶你找個開闊視野還好的地方,保證沒人打擾你。”
其實每次放的電影都一樣,過很久才會更換,但大夥看的還是津津有味。
溫善善已經看過兩遍了,並不想重溫那部武打片。
劉橋一月一次,每次放映員騎著那輛帶杠自行車從遠方過來,都能引起孩子們的一片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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