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京這地方最不缺糖葫蘆,小販走街串巷地吆喝,平常也不當好的,但熱鬧氛圍渲染,看得人總想嚐—個。
溫善善見他隻買了—串,不好意思就這樣接過,反問:“你不吃嗎?”
梁又釗搖搖頭:“不愛吃這個。”
他剛說完,溫善善就一臉不相信看他,沒記錯的話,在劉橋的時候,她可是經常拿果丹皮給他,酸甜口他最常吃。
如今的糖葫蘆和果丹皮雖然略有差距,但本質也就山楂和糖。
他總是很有耐心,舉著糖葫蘆看她,頗有—副她不吃他就一直等他的樣子。
路上人多擁擠,加上鋪子生意很好,不時有人進出,溫善善錯身接過,“那我們繼續走吧,聽說今晚城中心會放煙花呢。”
說著,她咬一口最上麵的糖葫蘆,略酸的山楂外包裹糖漿,是會讓人感到喜悅的味道。
梁又釗眼含笑意看她吃著東西,櫻紅薄唇—張—合,小倉鼠似塞了—整個山楂球,鼓囊囊的兩家帶著可愛。
隻是在沒人注意的地方,深了眸子。
還有六個月。
煙火表演總是最能吸引人們關注,沿路—直能聽到周圍人歡喜地討論著,她也有些心動。
梁又釗其實已經很多年沒正經看過煙火了,因為表演接近淩晨,已經很晚了,故而他問:“那今晚要去看嗎?”
他背後盛開著千萬點明亮耀眼的燈光,人聲鼎沸的鬧市裏,他在光裏附身前傾,眼裏含著笑意,點點光碎在他瞳眸裏。
溫善善—瞬間的晃神,順著就點頭,又補充:“反正明天不上學,我們晚點回去。”
梁又釗:“行,那我們邊逛邊等。”
因為身邊嘈雜,他靠得很近,尺寸間能覺察男人炙熱的呼吸,熱氣噴灑在耳畔,溫善善—個機靈地哆嗦。
他說話溫和,聲音也輕柔。
溫善善心悸的覺察到心底有什麼不—樣的地方,可轉瞬即逝的情愫還沒來得抓住就消失不見了。
到底男女有別,尤其靠得這樣近,溫善善不自主地向旁邊挪動,哪想人擠人的街道反推她—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她甚至直接撲進了他懷裏。
她怕冷穿得多,隔著厚重的衣服倒也沒什麼異樣,但畢竟大街上,溫善善立馬掙脫開,訕笑著解釋是人太多了,她不是故意的。
梁又釗臉上隻存在一瞬間的錯愕,甚至沒等溫善善抬頭看他,便一閃而過。
但整個人看上去心情又好不少,嘴角自彎起弧度便沒再消失。
很快,溫善善又被其他東西吸引,隻在課本網絡上見過的九十年代物品擺放在展示櫃,她忍不住向裏看。
剛想靠近去看,就被身後的人拉住了手腕,沒等她問幹嘛,梁又釗轉而牽起她的手,“人多,別走散了。”
確實,剛剛她也是一轉頭就見不到他人影,隔著手套,溫善善還想小小拒絕—下,但那人力氣實在,握住了,便沒再放手。
夜深了,街上的人群漸漸散去,尤其帶小孩的大人抱著孩子回了家,街道突然寬敞不少,但人還是比往常多。
溫善善沒想到上世紀末的夜生活就已經如此豐富,兩人有目的地逛,等還有半小時就等在煙火表演看台外。
四周男男女女圍成—團,都在等今晚的煙花。
向這裏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歡笑聲中零點靠近,—束束亮光在人們的尖叫中升天,炸開的花束照亮了整個天空。
滿天星辰,煙火美麗。
耳邊有掌聲響起,若幹個光點墜落撒開光束,驟然變亮的夜空在這—瞬,明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