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死前的遺願,當子女的也沒辦法。雙喜,我這幾年待在鬆川,對西河不熟了,你知不知道西河哪裏的棺材做得好?”
雙喜說:“十幾年前西河市還有幾家棺材廠開著,現在城裏都興火化倒閉了不少,剩下還在營業也成不了什麼規模,基本都是些高端的手工棺材鋪,專供有錢人用的,您要需要,我幫著打聽打聽。”
趙雲今又誇了他一句周道,雙喜喜歡聽誇,眉眼間掩藏著小孩樣的雀躍:“咱回家嗎?”
“不了。”趙雲今淡淡說,“去趟公墓吧。”
……
林清執的墓前放置一束紅薔薇,薔薇上還沾著新鮮的露水,顯示著不久前有人來過。
趙雲今蹲在墓前,見石碑的縫隙裏生了朵紫色小花,頂著春末和煦的風左右搖擺,雜草很久沒清理過了,遍地叢生,趙雲今放下手裏的紙花,從包裏掏出一小包花種,隨手灑在腳下的泥土中。
“生日快樂。”
她凝視片刻相片上的陌生麵孔,戴上墨鏡離開了。
*
江易離開墓地,開車去了烏宅。
烏玉媚這些日子總是懨懨得提不起精神,於水生想法子逗她開心,買了一堆貓貓狗狗在家裏養著。
桌上散亂著一些照片,距離遠畫質也模糊,明顯是跟蹤偷拍的。
其中幾張相片上男人的臉江易見過,是霍璋的保鏢。
於水生坐在桌邊抽旱煙,手指點了點照片示意江易看:“這老頭是韓巴的親爹,霍璋這時候派人把他綁走,說明人還活著,他要從韓巴嘴裏問話。”
他問:“以你這些日子跟在霍璋身邊對他的了解,他會把韓巴藏在哪?”
江易:“我說不好,霍璋不算信任我,重要的事情不會和我說。”
“不算信任會叫你進小東山做事?”烏玉媚坐在窗邊的矮炕上繡花,她對光紉針,試了幾次都沒穿過去,“賣自己人換取霍璋的青睞,江易,你晚上睡覺不會做噩夢嗎?”
烏玉媚說這話不奇怪,那事過後她不會甘心認栽,找人去查是情理之中的事,而霍明芸恨不得把江易救了她的事昭告天下,隻要稍稍打聽下就能知道當初第一個救下霍明芸的人是誰。可烏玉媚隻知道是江易救了霍明芸,至於現場的瑣碎細節,沒人會告訴她。
江易擰眉,早有說辭:“綁匪是韓巴我也是進到現場後才知道的。”
“當時情況複雜,我雖然是第一個進現場的人,但霍璋的人緊跟在後,韓巴肯定跑不了,況且霍明芸已經看到他的臉了,就算我放他走早晚也能查到您和九叔頭上,與其讓霍璋的人攬功不如讓我動手,現在大房好感我,霍璋對我也沒以前那麼戒備,有得必有失,往後行事更方便,也算一種補償了。”
烏玉媚理得清其中利害,於她而言韓巴確實算不上什麼,但江易的做法確實叫人膽寒。
自己人說動手就動手,這樣的心機和手段,就連她都不敢領教。
於水生卻不以為然:“從前總說你心慈手軟成不了大器,長了這些年,這倒還像點我幹兒子該有的樣子,霍璋拿小東山作為你救下霍明芸的獎賞?”
江易答:“是。”
“那晚從大房出來,霍璋的保鏢把韓巴壓上車,先去了趟小東山,又開回霍璋的宅子,到現在半個月了,霍璋的宅子裏再沒有車開出去過,韓巴子無非在這兩個地方,我給你幾天時間,查清楚他到底在哪。”
江易應了,於水生朝煙鬥裏塞了撮煙葉:“韓巴是個有血性的爺們,但架不住霍璋手段卑鄙拿他老爹要挾他,不能再等了,在霍璋達到目的之前,得想法子把韓巴弄出來,既然他是你抓的,這事就交給你做,將功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