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備,少年遞來一包薯片, 他視而不見:“誰知道有沒有毒。”
小雲今一聽,連忙放下牛奶, 抹抹沾著白沫的嘴巴。
少年笑笑:“我為什麼要下毒, 就因為你偷摘了一串還沒熟的葡萄?放心喝吧, 天已經黑了,在外閑逛不安全,喝完我送你們回去。”
“用不著。”江易冷冷地說, “我們自己會走。”
他見雲今把牛奶喝得差不多了, 牽起她的手離開房子,小雲今乖乖跟著他,她今天穿了件江易的黃T恤, 像隻跟在母鴨身後毛茸茸的小黃鴨。少年沒有在意江易的冷言冷語,悠然地跟在後麵, 一邊享受清爽的晚風, 一邊送兩個孩子回家。
盡管女孩嘴裏叫著男孩哥哥,他卻不認為這是一對兄妹, 兩人無論著裝、氣質都天差地別,完全不像同一個家庭裏熏陶過的孩子。男孩是隻獠牙外露的小狼, 處處提防、試探著世界,女孩是隻看似柔軟卻暗藏利爪的小貓, 神態言語裏自帶一抹從容和優雅。
兩小孩停在一座小區門口, 男孩不耐煩,像要迫不及待甩掉什麼麻煩:“到家了。”
少年蹲在女孩麵前,拉過她的手, 掏出兩張粉色鈔票放在她掌心:“告訴你哥哥,以後不要偷東西了。”
他壓了壓棒球帽的帽簷,看了眼小江易,男孩還是一臉拒人於千裏外的冷漠,生硬地說:“雲雲,還給他。”
不等女孩將錢還回來,少年擺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小雲今將錢遞給江易,他接過來折好,放進女孩的口袋:“這是他給你的,留著吧。”
女孩燦爛地笑:“有了這些錢,以後可以吃二兩米粉了,明天我們去香溪捉幾條魚帶給剛才的哥哥吧,就當還他的錢了。”
江易麵色嚴肅,刮了刮她鼻尖:“不要輕易相信別人,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以後我不在身邊你也要多長些心眼,他要送你回家,你千萬不要傻傻地真帶他回去。知道嗎?”
女孩俏皮地說:“你不就是無緣無故對我好嗎?”
江易抬頭看了看麵前高檔小區通亮的燈火,拉著女孩的手朝油燈街的方向走。
兩個小孩有說有笑,你追我趕,彼此依偎活在這世上,再遠的路都不覺得長,再難也不覺得辛苦。
臨近油燈街的路口有座公廁,江易進去上廁所,小雲今坐在路邊等他。深夜路上沒什麼人了,偶爾有車輛飛馳而過。小江易解完手提褲子,忽然聽見寂靜的夜裏傳來女孩的喊叫聲,他連忙跑出去,隻見路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小雲今沒了影子。
在車子的副駕駛座上,坐著聖心福利院那個穿長袍的嬤嬤。
小江易追過去,汽車絕塵而去,噴了他滿臉尾氣。
*
小雲今被毒打一頓後關了起來。
一樓禁閉室專門用來關不聽話的小孩,窗上設了防盜網,門從外麵用一把黃銅大鎖扣著,徹底斷絕了小雲今撬鎖溜出來的可能性。
她趴在地板的墊子上,因為疼痛縮成一團。
月亮越過窗子灑進室內,給這漆黑的屋裏照進一點亮光。
窗玻璃咚咚響了兩聲,小雲今費勁抬起頭,看見江易滿臉焦急站在窗外,她爬起來。
才一個小時不見,女孩身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傷痕和淤青,她皮膚底子白,襯得那些附著上的顏色顯眼無比。
江易的眼睛瞬時紅了,他推開窗戶,嚐試從鐵柵欄間鑽進來,但柵欄太窄,試了半天都徒勞無功。他握著窗戶上的鋁合金條,手指攥得通紅,死死盯著女孩身上的傷:“是死老太婆打的?”
小雲今虛弱地點頭,江易從地上撿了一塊磚頭轉身就走,女孩抿抿嘴唇叫他:“哥哥,你別去,福利院有很多老師,你一個人打不過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