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1 / 3)

覺到江易有許多想說但難以說出口的話。

明明不該有溫度,卻覺得月光落在身上冰涼,哪怕他的體溫也無法焐熱她。

“那年說分手不是真心話。”江易輕聲說,“從沒想過離開你,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我這些年所做的一切,不止為了他,也為了你。我怕你恨我,卻沒想過,如果你活得小心翼翼,處處危機,不恨我又能有多快樂。”

趙雲今的下巴搭在江易肩膀,透過領口可以看到他的薔薇紋身,墨黑顏色,途徑鎖骨,一直蜿蜒到心口。

薔薇是趙雲今最喜歡的花,雖然記不起那男孩的模樣,可模糊的碎片依稀存在於她腦海中,她依舊記得孤兒院外牆每逢春天總會被絢爛的花朵覆滿,記憶會丟,但快樂的感受不會,因此這些年來她一直愛著這種花。

薔薇也是林清執最喜歡的花,小雲今剛到家時不開心,但隻要看到花臉上總會揚起笑,自那以後無論搬到哪,林清執總會在院子裏種上一片薔薇花。

十八歲,江易得到了對他而言的整個世界,一年後,他又一無所有了。失去了很多,總要留下點什麼,於是江易在心口紋了一朵薔薇,紋時微痛,但疼痛消失後他總是忘記自己身上還有這樣一朵花,隻有在夜深人靜失眠時才會想起,原來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趙雲今蹙眉,離開他懷裏,江易臉上不見平日的冷淡,滿溢的都是溫柔。

她問:“我為什麼要恨你?”

江易不答,伸手在她小腹上輕柔地觸摸,他忽然低頭吻她額頭:“如果這個孩子讓你累了,就別要他。”

江易摸了摸趙雲今耳側的碎發,眼裏全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趙雲今剛要開口,他卻頭也不回,轉身離開了。

烏雲挪來,又蓋住了月色。

趙雲今在庭院裏站了很久,夏夜蟲鳴聒噪地縈繞在耳畔,她腦海裏卻全是江易走前說的話。

……

街角路燈的影子裏,一個帶著鴨舌帽的人影站在那,從他的角度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庭院裏的一切。

江易抱她、吻她,甚至說的每一句話都清晰落在於水生的耳朵裏,直到江易離開,他還站在原地,目光死盯著趙雲今。

沒有月亮的夜漆黑一片,最適合做些暗色勾當。

於水生卻沒動,過了很久,直到趙雲今轉身上樓,他才將手裏的刀塞回夾克的內兜,掉頭走了。

*

雙喜掀開天台頂蓋的時候,江易正坐在樓邊喝酒,雙喜費勁爬上來,坐到他身邊:“怎麼這麼晚了叫我出來?”

江易遞過來一瓶酒,雙喜印象裏從沒有和江易這樣待在天台喝酒看月亮的時候,雖然認識了很久,但江易是一個不喜言語的人,也沒什麼愁,哪怕他有,也不需要靠酒來澆。

雙喜接過酒,忽然傻乎乎笑了,江易看他:“笑什麼?”

“有點開心。”雙喜抓了抓頭發,“以前都是我死皮賴臉纏著你一起吃飯,今天是你第一次主動叫我。”

江易愣了:“是嗎?”

“你看,果然一點都不記得了。”雙喜說,“打從你求九爺從武大東手裏把我救下,到現在十多年了,這是第一次。”

“你怎麼記這麼清楚?”

雙喜說:“那當然,要是你從前叫過我,那我肯定得開心瘋了,開心瘋了的事肯定會有印象啊!”

江易偏頭看著雙喜,他一米六出頭,幼年乞討時營養不良導致的身體虧空這麼多年了也沒補上,身材既幹又柴,遠看像根棍兒,風一吹就能折了似的。他臉不大,腮幫子上沒什麼肉,眉粗眼小,蒜鼻上還有綴著些細小的雀斑,是典型的賊眉鼠眼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