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照片太過紮眼,他一時驚訝地怔在那兒,不知所措。
香溪傍晚風景如畫,趙雲今將下巴輕輕搭在江易的肩膀,親昵而滿含愛意,在她身邊還有一個從沒見過的英俊男人。
照片上的江易是十八九歲的模樣,趙雲今也比現在稚嫩,少了份嫵媚,多了份天真,雙喜忽然想起從前的某一年裏,江易一夜之間變了,他不再為九爺看場,不再打架生事,也不再虛度人生,他同時打著幾份工賺錢,似乎想要金盆洗手做一個正經人了。
雙喜問起,他隻是淡淡地說有了女人,但女人是誰,長什麼樣子,雙喜從沒見過。
現在看來,江易當初的所說的女人,就是趙雲今了。
這東西要是讓霍璋看到,別說江易,就連趙雲今都可能遭殃。
雙喜將照片揣在懷裏,剛要起身離開,忽然看到箱子下麵放了一張紙,他撿起來,對著窗外一點微光辨認上麵的字,那是一張2014年的協警報名表,江易從未說過想當警察,據雙喜所知,他從小是警局常客,對這職業不該有什麼好感才對。
這樣的夜裏,樓下的踩水聲格外明顯——那群人追過來了。
這張表出現在這實在奇怪,雙喜沒時間多想,將那張紙和照片一起拿著跑出家門,他去敲鄰居家房門,想借手機報警,可他忘了這裏是油燈街,魚龍混雜,人心冷漠,沒有人會在夜裏隨便給人開門,更別說是這樣深沉恐怖的雨夜。
男人們追了上來,雙喜隻能從另一側的樓梯跑下去,他跑到樓口,才發現那裏已經有人守住了。
照片不能被發現,也不能扔掉,雙喜隻思考了幾秒,而後將那張照片塞進嘴裏咀嚼幾下咽了進去,照片尖銳的邊角將他口腔和喉嚨刮出了血,可他像感覺不到痛似的,又要去吞那張協警報名表。
男人們衝過來按住他,把紙從他手裏搶下來,照著他肚子給了一腳:“你剛才吃了什麼?”
雙喜痛得蜷縮成一團,雙手按著胃部直冒冷汗,他咽下最後一口紙屑,艱難地說:“我什麼都沒吃……”
……
霍明芸冒著暴雨來到油燈街,將跑車停在巷口,她剛準備下車,忽然看見巷子裏正在發生的事。
幾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將一個瘦小的男人丟在瓢潑的雨裏,瘋了一般朝他身上踢打,那人奄奄一息地抱著腦袋,倒在雨裏動也不動,西裝男將他拎起來,掰開他的下巴朝他喉嚨裏摳挖,瘦小男人忽然睜開了眼,死死咬住他的手指……
霍明芸收回要去拉車門的手,這樣的夜裏,這情景實在可怖。
最令她震驚的是,打人的男人她曾經在霍璋身邊見過,而被打的那個她也認得,是那天晚宴一直跟在江易身邊的雙喜。
她關掉車燈,靜靜地坐在車裏。
……
在巷子的另一道出口外,一輛銀灰色的麵包車停靠在路邊。
幾個撐著傘的男人跑來敲門,車窗搖下,裏麵露出金富源蒼白枯瘦的臉。
男人聲音幾乎被雨聲淹沒,他湊近,在金富源耳邊說:“金爺,江易家裏沒人,我們去的時候,剛好看見霍璋的人把武雙喜帶走了。”
“霍璋要武雙喜做什麼?”
“他好像是吞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我們不敢離太近,沒聽清他們說話……”
金富源露出一個陰慘的笑:“跟上去瞧瞧。”
☆、109
上次夜探小東山時雖然進了研發樓, 但隻下到負一層,這是江易第一次來到負二層。如果說負一層的布置擺設還算是研發樓該有的模樣,那負二樓則完全是天差地別, 與其說是一層樓,不如說是一座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