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臉上沾了髒, 身體也應激反應抖個不停,但她依然沒有供出江易, 勉力彎出一個妖媚的笑:“你們總讓我認這個罪,可做我們這行的, 身上有病不能怪我啊,既然來嫖肯定就得做好得病的準備, 我接過那麼多客, 怎麼知道哪個叫宋軍?”
金富源蹲在她身邊:“你不認得宋軍,我可認得沈佳旭呢。”
“那年參與綁架沈佳旭也有我一份力,我記得, 他那根手指頭還是我親手剁下來的。”金富源陰惻地笑著,“本來想要的是你,沒想到你弟弟的腎更適合配型,他進去第二天,就救活了一條人命。佛經裏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他後來又活了兩年。”
“這兩年裏,我們陸陸續續從他身上取走了很多東西,沈佳旭給我們賺了幾百萬,算起來真是個寶貝。”
燕子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眼睛裏有淚水滾出來,盯著他罵:“畜生。”
金富源冷笑著起身,他被罵了一句,心情不爽得要命,抬腳朝她臉上踩去,可鞋底沒能踩到女人的臉,踩到了一雙骨致分明的手。
江易將沈佳燕推開,手沒來得及撤走,留在了金富源的腳底。
金富源鞋尖不客氣地用力碾了幾下,全部體重都壓在上麵。
江易悶哼一聲,卻沒讓那痛叫溢出口,他眸色暗沉卻不減桀驁,啞著嗓子說:“有種衝我來,搞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金富源彎下`身子:“這手不錯,你當初就是用這雙手把阿誌送到鬼門關的吧?”
這些天暴雨連綿,為了防滑,在去小東山前金富源特意換了雙釘鞋,此刻踩在江易手上,稍微用點力就出現一個個血窟窿。
燕子發出一聲尖叫,爬起來去摳金富源的腳。
男人一巴掌把她甩開,腳下用的力更重了:“我現在就把你這雙手廢了,看你以後怎麼拿它耍牌。”
他正要動,房門打開,烏玉媚走進來,於水生跟在她後麵,看見他,金富源鬆開腳,走過去恭敬地喊了一聲九爺。
於水生的目光沉甸甸落在江易遍體的血跡上,又挪到他那隻血肉模糊的眼上。
傷口的劇痛、身體的脫力,大腦炙烤般的感覺一齊上湧,江易如同一條脫了水的魚,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熄。
於水生臉上沒有表情,但在這個時候,沒有表情才是最可怖的事。
金富源拿捏不好他的想法,隻得看了眼烏玉媚,低聲說:“三太要不要親自審審?”
下麵的人搬來椅子,烏玉媚卻沒有坐,她蹲在江易麵前,溫聲問:“阿易,你從小就在九叔身邊長大,一直都聽話,我很難相信這些事是你做的。實話告訴我,阿誌、韓巴和宋軍的事真的都是你在背後搞鬼嗎?”
江易嘴角彎起一個輕蔑的弧度,烏玉媚問:“為什麼?”
“為什麼?”江易垂在地上的手微微蜷曲了一下。
他失血過多,皮膚溫度像冰一樣,關節也僵硬得難以動彈。
“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你問我為什麼?”
他黯淡的眼眸忽然熠熠地亮起來,烏玉媚在那瞬間沒來由得心慌了一下,她下意識後退,可已經晚了,一直虛弱得動都不能動的江易猛然彈了起來,在他身旁地上放了一個插著山百合的長口花瓶,他攫住瓶口,掄起朝烏玉媚頭上砸去。
烏玉媚養尊處優這些年,反應力和行動力都已經退化,根本來不及躲,手下的人也來不及救。
離她最近的是於水生,他吼了一聲,衝過來將她撞到一邊,那青瓷花瓶在他頭頂應聲炸開,落了一地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