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1 / 3)

”此時說是被人陷害反而像是狡辯,如願幹脆認下來,說得極誠懇,“隻是慕陛下威儀, 先前在階上等候儀仗,不巧見幼童將要衝下台階, 出手時一時失足,不慎摔了下來,這才衝撞金吾衛。”

聽她的自稱應是貴女,又是為了救人失足, 獨孤行寧的興致霎時削了三分, 懨懨地靠回去:“好吧。那就……”

他想說算了,邊上的徐四海卻透過剛才掀起的一個角瞥見跪地上的人是誰,再次低聲勸阻:“陛下不可。”

“哦?”

“陛下聖裁, 臣不敢多嘴,但現下尚在玄都觀外,民眾都看著,這女子衝撞陛下在前,陛下輕輕放過,”徐四海巧妙地頓了一下,“恐怕有損皇家威儀啊。”

獨孤行寧果真皺了皺眉,但還有些遲疑:“可是……”

“陛下祈福前,豫王殿下也再三提醒,要陛下於人前保有威儀,免得底下人不敬,多生事端。”徐四海再接再厲,聲音壓得更低,“哪怕是為了殿下,也請陛下再想想。”

獨孤行寧眉頭皺得更緊:“那你出個主意,該怎麼處置這女子?”

徐四海等得就是這個睚眥必報的機會,但他在皇帝麵前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強壓下喜意,低頭說得十分溫馴:“依臣看,不如杖三十,既顯陛下威儀而慈柔,又能讓那女子長個記性。”

獨孤行寧想了想,說了聲“好吧”,敲敲車沿示意隨從上前,露出頭的正是那個會變戲法的小內侍。他輕聲同小內侍說了句話,又坐回去:“繼續吧。”

徐四海光顧著看那小內侍不爽,一時都沒聽清獨孤行寧說了什麼,但總不能回頭問,跟著回到原位,曼聲指示:“陛下有令,起駕——”

郎將立即收刀,回到前邊整隊,倒是車架前坐著的兩個小內侍利索地下車,一左一右製住如願。訓練有素的金吾衛整隊迅捷,沒多久就繼續前行,六駕的禦車轆轆向前,殿後的金吾衛跟上,長長的隊伍遙遙遠去。

如願一口氣還堵在喉嚨裏,所幸製住她的內侍用力不大,讓她少了幾分慌亂。她耐心地跪坐著等儀仗走完人群散開,借著抓內侍袖子的機會,把幾枚銀餜子塞進對方手裏。

她稍稍仰頭,微笑:“敢問中貴人,這是什麼意思?”

“是要罰你的意思。”綠袍的內侍掂了掂重量,笑納,“娘子放心,不多,就這個數。”他伸出空空的手,五指張開,比劃了個數。

如願猜到是杖刑,眉尖一抽:“五杖也挺多的……”

“知足吧,按照徐掌案的意思,得三十杖呢。”青袍內侍雙手往袖中一揣,指尖撥過銀餜子。

“徐掌案?”

“是啊,禦前的掌案太監,威風得很。”青袍內侍就是會變戲法的那個,這幾日老吃徐四海的眼刀,宮裏說不得,在外就忍不住碎嘴,“娘子可能沒聽見,但我聽得真切,陛下原先可沒罰你的意思,要不是……”

綠袍內侍適時咳了一聲。

青袍內侍立時收聲,另起話頭:“總之娘子就挨著吧。既然陛下原先沒那個意思,我們也就當和娘子結個善緣,下手輕些,忍忍就過去了。”

如願暗道要真是結善緣怎麼不打,麵上卻笑得再甜了些:“敢問,徐掌案是哪位?怎麼突然勸陛下罰我啊?”

“就是那個唄。”青袍內侍皺起臉,眉毛鼻子糊成一團,皮笑肉不笑,旋即恢複正常表情,“行啦,娘子別拖時間了,夜長夢多,我們也急著回去呢。”

他伸手去拽如願,剛換好角度,身旁的綠袍內侍忽然鬆開如願,急匆匆地朝著正門的方向深深彎腰:“見過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