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1 / 3)

太匆忙沒聽見。”知常如實相告, 接著提及另一件事,“另外,金吾衛的蕭長史剛才差人過來, 說有事請你過去。”

玄明接過知常遞來的箋紙,打開匆匆看了一眼,起身:“確有要事,我過去一趟。”

“哦。”知常點頭,眼見玄明撩開竹簾出去,又匆忙抱起閑置的傘,追過去叫他,“師兄!看天色可能要下雨,你帶把傘吧。”

玄明止步回頭,站在靜室寥寥的階下,隔著竹簾看向站在門口的小道童。知常追下來把傘送過去,玄明卻不伸手,隻沒頭沒尾地說:“元娘子恐怕是要去商談婚事,或許再過不久,就成婚了。”

知常一愣,就在他腦內反應的那個空檔,玄明回身向前,一襲道袍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石路之間,隻讓知常看見個從月亮門繞出去的背影。

再追是追不上了,知常懊惱地一跺腳,看看越發陰沉的天色,皺眉:“真下雨了可怎麼辦啊,蕭長史會不會記得備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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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忘了是怎麼走出玄都觀的,就像他忘了雨是什麼時候突然落下的。從如願淡笑著通知他或許即將定親的消息,到答複金吾衛長史蕭林該如何處理揪出的暗線,他什麼都沒記住,做出的反應幾乎全是本能,麵上神色如常,腦中卻隻有一片空茫的雲霧。

等他回神,已然無知無覺地走到了懷遠坊林立的店鋪之間,讓突如其來的暴雨從頭到腳澆了個透。一開始還有躲雨的行人出於好奇偶爾看他一眼,隨著雨越下越大,兩邊的房屋紛紛閉門,街上空空如也,隻有玄明孤身往前走,身前身後全是連綿不絕的雨絲打出的漣漪,從發梢到衣角,每一寸都在往下淋漓地滴水。

他踩過青石板上流淌的水,茫然地反手一摸,才發現發帶不知掉到了什麼地方。

“……郎君,郎君!”

街角似乎有人叫他,玄明無意識地靠近,才發現叫他的人有些眼熟,似乎是賣豆花的王伯。

“真是您啊!哎,怎麼讓雨淋成這樣……”王伯看看他失魂落魄的狼狽模樣,心道作孽,一手熟練地舀出桶底剩下的些許豆花,裝出滿當當熱騰騰的一碗,“可不能再淋雨了,都八月的天了,一場秋雨一場寒,您快吃完熱的驅驅寒。”

他把豆花推過去,掃過因暴雨而空空蕩蕩的豆花攤,抬手打發正在收攤的長子去找如願,一個字剛出口由迅速收回,往腦門上一敲,回頭和玄明說,“哎,我才想起來那丫頭不在……哎,總之您先吃。”

玄明伸手摸向那碗豆花,指尖擦過熱騰騰的碗沿,延遲許久的刺痛陡然襲來。那痛本該是不慎觸及茶壺時該感覺到的,但他當時隻聽見如願的話,忽略了燙得發紅的指尖,現在終於借著撫觸複生,淋了一場雨,整隻手都冷而僵硬,隻有指尖燙痛,仿佛握住一團正在熊熊燃燒的火。

“這麼大的雨,冒犯一句,您也真是不當心,修道人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啊。”王伯轉回去擦桌子,“要我說,修不修道的先放放,您這副模樣,還是得找個貼心人照顧自己……”

“她不在。”長桌後的郎君顫了顫睫毛,突兀地接了一句。

王伯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接的是先前說如願的那句話,笑著點頭:“是啊,如願好幾天沒來了,工坊門都沒開。家裏的小丫頭還淨想她呢,纏著問她什麼時候再來,哎,瞎想什麼呀,這麼久不來,準是談婚事去了,下回再來指不定懷裏都抱著個娃了。日子過得就是快,也不知我家這幾個丫頭什麼時候能長大,讓我當回外公……”

絮絮叨叨一通,王伯忽而回神,不輕不重地往自己臉上一拍,“您瞧我這嘴,生意人就是多話,不該和您說這些的,您聽聽就算了。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