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就談好的。心灰意冷的女人最是心狠,一起直播以後每天冷眼旁觀何文敘與周靈也,見他的眼珠子粘在另一個女人身上,愛而不得統統轉成怨恨,恨不得將男人手刃,碎屍萬段。去偷信、找何文敘的鐵粉挑撥離間的手段萬初堯雖然不齒,但多一個刷榜的大粉,他當然樂見其成——
在他和關如葭的協議裏,關如葭的一切賬號由他管控,所有直播銷售、刷榜收入五五分成。
但隻孵化一個網紅顯然不夠,他另一個想要帶走的人選,是周靈也。
萬初堯聽了這句話,神色變幻莫測,過了好久才看向她:“我不否認。”
每個人做事總有自己目的,一開始,本就是草台班子湊在一起。
他接著說:“我們四個人的直播做得不錯。這一個多月的收入多少你清楚,少了誰,也不能是今天這個結果。你和關如葭出境的頻率不低,粉絲也漲了不少,但一直跟著何文敘顯然不是辦法,沒想過自立門戶?你跟我走,我繼續幫你運營,打造你的個人品牌,有你的專屬粉絲、給你打賞,而不是依附於他。我保證,給你的合約比關如葭更好,收入比在這裏隻高不低,行不行?”
周靈也好笑:“對我這麼好?”
他抬眉毛:“我樂意。”
萬初堯側頭看了她一眼,又懶懶添一句:“多餘的我就不說了。不像何文敘那小子,成日把喜歡掛在嘴邊,沒勁。”
周靈也隻低頭,“這事情倉促,我需要想一想。”
海王點點頭,忽然靠過來:“那在你做決定之前,會替我保密吧?”
周靈也仰了頭,似笑非笑看他,不置可否。萬初堯帶了幾分認真:“我可以不說的。但我忍不住——要是就這麼把你和何文敘那小子留下一塊兒,我不得酸死。”
伸手撓了撓她頭發,接著遊說:
“你也別有太大壓力。我和何文敘的合同沒有約定具體時間,我們隨時可以走人。而你和關如葭與何文敘隻有口頭協議。我們此刻變卦不算違約。商業行為嘛。不用太講道德和義氣。不違法就行。”
萬初堯的話句句再理,周靈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抗拒,過了一會兒,忽然抬頭問他:
“但這樣……是不是對何文敘太殘忍了?”
“所以我問你,你——愛他嗎?”萬初堯本一臉無所謂,直到問出這句話,忽然目光鎖著周靈也。周靈也不解他為何突如其來的緊張,疑惑瞥了他一眼,沒答。
兩個人目光相接,似乎沒有捕捉到一個肯定答複應有的表情,萬初堯像是鬆了一口氣,扯了扯嘴角, “問也是白問。靈也,我們是一類人——隻愛自己。”修長手指翻著手機,他有一搭沒一搭接了下一句:
“所以話說回來,如果對他沒有什麼真感情。那你管他呢?”
臥室隻開了一盞小小夜燈。
窗簾半掩,王艾米拉開厚重的推拉木門,又虛虛掩上。依稀能看見床上人影,唐川被萬初堯粗暴剝了西裝外套,隻穿著一件黑色高領薄針織杉。側躺著抱著枕頭,隻胡亂睡在床的一邊,男人的臉頰依然有些紅,睡眠剝離走了精明、偽裝與油嘴滑舌,睡著的樣子不會撒謊。
王艾米側頭看了會兒,有些沮喪——明明不醜。但她還是忍不住拍了照。
臥室隻有夜的聲音。酒精與夜色,無一不指向了坦誠。厚厚的木門隔絕了客廳的閑雜人等,唐川閉著眼,沉沉入眠,而此刻的一方世界裏,她是主宰——她想對自己誠實:誠實地想起私奔到上海時的悸動心跳;誠實地回憶起迪士尼煙花下的吻,他的指尖穿過她的發,掌心灼熱,捧著她的臉。再誠實地對自己懺悔,放飛自我的黃色小說裏,她為什麼要用細細筆觸描繪男主角的臉,描繪男主角的神態、語言,以及,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勾起彎彎的兩顆括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