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擼著鐵。

而乍一清閑下來,周靈也的第一反應也是迷茫:網絡時代一切都快,一周前還是忙得腳不沾地,而發出關閉直播間聲明的下一秒,忽然間,什麼事情都消失了——眼看他高樓起,又眼看高樓塌。她遙遙望著沾滿了黴菌的月亮,連續幾天沒睡,腦袋空落落。

隻想著一切摁下暫停鍵,但至於後續發展,她自己也毫無把握。但塞翁失馬,輿情衝擊帶來的“失業”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這個時代的事業與生活似乎水火不容,事業蒸蒸日上且日進鬥金的人基本被剝削了個人生活;而在為奮鬥的過程裏難得的喘熄——基本都發生在差點搞砸了飯碗的時候,比如此刻。

“我們算不算臨時放了個假?”周靈也抬了眸子看著何文敘,幾分苦中作樂的意◣

周靈也放心了些,還沒答話,就聽何文敘接了下句:“隻不過別人送我的東西我都扔了,隻你送我的,我帶回家來,有次我媽打掃我房間時發現,問我是誰,我隻好說是我們班長,叫周靈也。”

周靈也手猛地一顫,目瞪口呆望著何文敘:“真的假的?!那阿姨怎麼說?”

何文敘回了家,整個人的氣場都柔和起來,穿著淺色 T 恤,像一隻溫和的大型犬,似乎見什麼都開心,他捕捉到周靈也的心虛,彎彎嘴角,回答:“我媽說啊,說這姑娘肯定喜歡我。都說字如其人,字寫得那麼好看,一看就機靈,難怪叫靈也。”

周靈也垂了頭不答話了,就見何文敘湊過來玩著她的手指頭,看似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靈也,你呢?你高中的時候,是、是怎麼想的啊?”

最後一次見麵,是高考結束後的黃昏,他千方百計尋到她家樓下,他至今都記得她家小區依山而建的台階,層層疊疊,堆在他的心上。他拎著一杯奶茶等了半晌,總算等到遊泳回來的她,瘦又好看,笑容陌生而狡黠,何文敘質問她為何減肥,又為何單方麵斷了聯係,而她湊到他耳邊輕聲問了一句:

“何文敘,我這麼努力,你要不要,認真喜歡我一下…”

砰砰跳動的心髒,忽然回過頭時她被放大的臉,喉頭滾動,終究幹澀應了聲:“我、我…好啊,其實…我…”

磕磕絆絆。

那時候的周靈也沒有耐心聽完,懷揣報複的心思,隻是忽然站起,丟下一句:“對了,我還有事,要不我們明天再說?”

他愣在那裏。然後聽她清清涼涼的聲音對自己說:“你要是真想對我說些什麼,是不是應該鄭重一些?何文敘,明天這時候,我在肯德基等你。不見不散哦!”

這句話撂下,她轉身就跑。風聲吹拂濕淋淋長發,心跳聲仍舊聲聲如鼓傳來,伴隨著胸口莫名綻開的巨大喜悅,她甚至不敢回頭看他哪怕一眼——這才意識到,原來她的慌亂不比他少。

十七歲的她,分不清愛與恨,武斷地將一切心潮澎湃解讀為報複成功後的喜悅。第二天大早她便去了外地親戚家,而他一個人,在曾經對她打那通惡作劇電話的肯德基,從黃昏等到深夜,再然後,孤單等了她八年。

直到現在,從未解開的心結,讓他終究忍不住在回憶偶爾撕開小小裂口裏,委婉問一句:“你當初…為什麼沒有再出現?又為什麼,躲了我那麼多年?”

“我……”

話頭被何媽媽的呼喚溫溫柔柔打斷。抽油煙機的聲音停下,何爸爸也叫了一聲:“孩子們,吃飯啦。”

人間煙火將他們從回憶裏拉出,何文敘伸手摸了摸周靈也的頭發,牽起她手:“得,下次再審你。先吃飯去。”

觸碰到她手心的那刻,何文敘怔了怔,用力捏了捏,問:“這麼涼?要不要把空調關了?”

何文敘的爸爸做一手好菜,五菜一湯將四人方桌擺滿,席間何媽媽摘了口罩,露出結了粉色疤痕的下半張臉,哪怕猙獰,也掩蓋不了秀麗五官。周靈也怔了怔,四目相對,何母忽然慌了慌——自家的兩個男人不在意自己的臉,久而久之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