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1 / 3)

是其他的什麼不能宣之於口的苦衷。

但是他唯獨沒有想到盛願竭力掩飾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這麼的——讓人痛苦而肝腸寸斷。

在那一段時間裏桐斜好像喪失了語言能力,甚至感到了濃重的荒謬感,耳邊不住轟鳴作響,腦海深處有一根神經尖銳的刺疼了起來。

桐斜死死攥緊了五指,異常冷靜地對西利說:“你的意思是,你們本來想留下的人是我,但是盛願替我留在了Gen,把我從那個組織裏剔除了出來。”

“當然,對於我來說,一個失憶的桐斜比楚徊更加容易控製,畢竟你什麼都不記得了,讓你往東就不會往西。而且你是我們Gen唯一的A001,研究價值比你本身的生命更有意義,”西利推了一下金邊眼鏡,語氣冰冷道:“如果不是盛願替你擔下了一切,你以為Gen會允許你全須全尾地離開嗎?”

桐斜眼前一陣黑一陣白,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喃喃道:“……你一直知道我沒有死。”

西利滿眼譏諷地看著他:“你從來就沒‘死’過,盛願為了讓你跟Gen徹底劃清界限,編出一個勉強能自圓其說的故事,可真是煞費苦心。”

桐斜幾乎已經能猜到三年之前的真相了——在他經過腺體移植手術後,Gen的人發現他居然失去了全部記憶,本來想趁機將他徹底控製在手心裏,盛願這時替他扛下了所有黑暗與束縛,甘願周旋在陰謀與血腥之間。而他對盛願為他付出的一切都一無所知,沒心沒肺地快活了三年。

當時盛願對他說“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人還在他們手裏”,原來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是他絆住了盛願,讓他不得不沉入深淵,讓他陷在Gen裏不能脫身。

桐斜的唇角不住輕顫,他不敢再往下想盛願這三年在Gen的生活是怎樣的,也不敢去想他到底背負了多少。

……怪不得盛願什麼都不肯告訴他。

原來是這樣。

桐斜深吸一口氣,眼眶忍不住發熱,鼻腔好似被酸澀的液體堵住了,他直勾勾盯著西利:“盛願還答應了你們什麼條件?你們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我自由,對吧?”

西利的表情忽然變得古怪起來,半晌才道:“那就是你們兩個之間的事了,我曾經跟盛願有約,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你——不過你也沒必要有多愧疚,以前在Gen如果不是你處處維護他,盛願根本活不到今天。”

說到這裏,西利又微微一笑:“楚組長,隨時歡迎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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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斜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兩隻眼睛的眼白幾乎整個都是血紅的,總是插在兜裏的雙手無力地垂落在腿側,好像被抽空了全部力氣。

賀山來接他的時候,不由微微皺起了眉:“你們說完了?”

桐斜在他身邊停下,眼珠看也沒看他:“說完了。”

賀山看他這模樣,意識到了什麼:“所以?”

“抱歉,我可能要毀約了。”桐斜機械地、一字一句清晰地說,他的皮膚異常冷白,嘴唇毫無血色,森黑的瞳孔翻湧著旁人看不懂的情緒,“我丟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我要去把他找回來。”

賀山並不意外,低笑道:“你說的是盛願?”

“這兩天多謝款待,我不想跟你動手,”桐斜閉了閉眼,他像是疲憊極了,幾不可聞道:“你攔不住我第二次。”

賀山根本不怕開罪桐斜,他再怎麼能折騰也終究勢單力薄,翻不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但是再加上一個盛願就不太好辦了。

短短刹那間賀山腦海裏過了百轉千回,最後用簽字筆在桐斜的手背上寫了一串數字,語氣略微無奈道:“這是我的手機,以後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