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帶去哪裏了?”
楚徊其實可以騙他,說林停被釋放也好、被贖回也好,總之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盛願暫時搪塞過去。
但是盛願對麵的房間馬上就會被其他人填充,到時候或許還要經曆這麼一次,楚徊可以騙他一次,可是騙不了他一輩子。
楚徊微微向下垂眼,卷曲的長發就落在盛願的手邊,他輕聲說:“他死了。”
盛願像是聽到了什麼異常荒謬的話,想也不想地反駁道:“我中午還看到他了。”
“下午林停的實驗失敗,兩個小時之前就死了。”
楚徊的神色根本不是在開玩笑,少年盛願臉色蒼白,緩慢地問:“……什麼實驗?”
“一個還沒有活著走下手術台的實驗。”
盛願心裏那異常不安的預感成了真,他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崩潰地失聲大哭。
那不是楚徊第一次看到盛願的眼淚,盛願晚上的時候經常會哭,可是沒有一次讓他感到這樣心疼。
——盛願跟林停關係很好,楚徊是知道的,這三個月他經常會去監控室看他兩眼,白天的時候盛願總是在跟對門的少年對坐說話,少年之間似乎總有說不完的心事。
楚徊一時無言。
盛願血紅的眼珠瞪著他,目光裏竟然是有恨的,痙攣的手指死死抓著楚徊的領口:“你們到底把林停怎麼了!”
楚徊無意義地重複回答:“他死了。”
盛願失控地吼:“可他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上一個敢用這種腔調跟楚徊說話的人,墳頭草都竄出銀河係了,而這次楚徊罕見地沒有發火,隻是異常平靜地說:“你以為Gen為什麼會把你們關在這裏,讓你們白吃白喝?”
盛願牙關“咯咯”作響。
楚徊垂目看著他,淡淡地說:“別幼稚了。”
十六七歲的盛願就是個四處闖禍的麻煩精,有時候楚徊真是恨不能把他捆起來塞床底下,就在林停出事的第三天晚上,楚徊在西區出任務,被W先生的一個電話緊急召喚了回來——
“組長,出事了,你那個小孩砸碎了防護板,又從E區跑出去了,”W的語氣低而急促,“這件事驚動了西利,西利發話要把他直接‘銷毀’!”
楚徊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聲音都不對了:“——他把鋼化玻璃砸碎了?”
盛願是個“就地取材”的人才,直接把床板整個掀了下來,“咣當”一聲拍到了足足四厘米厚的鋼化玻璃上,玻璃門當時就裂了一條縫,再“咣!咣!”兩下,鋼化玻璃就不堪重負地整個裂開,稀裏嘩啦了一地。
楚徊的太陽穴突突了一路,從西區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再晚一步盛願就要被“清理”了。
他的一頭亂毛被狂風吹出了“群魔亂舞”的效果,他一邊腳步匆匆地走到清理室,一邊胡亂用手抓了兩下頭發,推門進去:“剛才E區的那個三體腺體攜帶者在哪兒?”
穿著一身長白褂的西利總長靠在玻璃上,側眼掃視楚徊:“你是說那個盛願?”
楚徊:“是。”
西利似笑非笑地抱臂看著他:“楚組,你什麼時候開始關注二層的事了?”
楚徊沒說話,又往前走了幾步,看到盛願被關在一個根本直不起腰的小籠子裏,準備向外輸送。
楚徊遲疑片刻:“這個人,我想留下他。”
西利打量了一眼盛願,意味深長地看向他:“哦,你喜歡這樣的?”
楚徊知道西利誤會了,但是這時候他沒辦法解釋,隻能將錯就錯地默認下來,先把盛願安全帶回去再說。
隻見楚徊眼角挑起微妙的笑意,皮笑肉不笑地說:“總長不如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