紊亂了起來,忍不住道:“算了,不買了,先回去吧。”
W先生莫名其妙地說:“你最近這個反複無常的脾性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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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對盛願噴出的麻醉劑能瞬間放倒三頭牛,麻痹效果立竿見影,盛願連門框都扶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
盛願的眼皮越來越沉,好像掛了幾個沉重冰冷的秤砣。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幾個斷斷續續的音節:“沒問題了”“準備手術”“在組長回來之前結束”……
盛願有些遲鈍地想:手術?他們要在我身上進行手術?
這個念頭有如一道劍光劈下,讓盛願掙紮著清醒了過來。
想起楚徊的父母或許都死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盛願不敢去想,假如楚徊風塵仆仆地回來,發現他也因為人造腺體轉移實驗喪命,那會是怎樣天崩地裂的打擊。
……他一定不能死在手術台上。
怎麼才能拖延時間?
答案是“沒有答案”。
盛願本來就孤身一人勢單力薄,除了楚徊之外,在Gen真是孤立無援,在進行人造腺體移植手術之前,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醫生又給他加了一管麻醉,徹底讓他失去了意識。
醫生們帶上口罩:“開始吧。”
就在醫生的刀尖落在盛願後頸的時候,被注射麻醉的盛願居然醒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昏迷過。
在所有人目光呆滯地注視之下,盛願一手握著鋒利尖銳的刀,用盡最後的力氣,毫不猶豫將刀刃插入後頸——
血液“噗嗤!”一聲噴湧而出,無數鮮紅的血花在空中炸開!
一股濃鬱的油墨氣息井噴似的爆發出來,化作無形壓力當頭潑下,籠罩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死寂。
盛願不願意當做Gen的實驗品,更不願意變成實驗失敗的那一個,這樣楚徊要麵對的真相或許就沒有那麼殘酷。
與其任由這群魔鬼擺布,不如在一開始就結束這一切。
……隻是遺憾,他還沒有跟楚徊告別。
如果能說一聲“再見”就好了。
盛願在劇痛之中模模糊糊地想:“如果下一世能再見,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最靠近盛願的醫生被劈頭蓋臉滋了滿身的血,瞳孔縮成了一點,半晌才從嗓子眼擠出一聲尖叫:“——不、不好了!盛願自殺了!”
腺體摘除就需要將近半小時的時間,人造腺體這時候還沒從倉庫取出來,手忙腳亂的藍大褂們一窩蜂地衝出了手術室!
主刀醫生隨手逮住一個人:“去告訴西利總長,盛願自殺了!”
這簡直是晴空霹靂轟隆響起,剛從北區回來的楚徊瞳孔驟然一縮,快步走過去伸手一把將人拖到了身前:“你說什麼?!”
醫生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冷汗瞬間就下來了,嘴唇哆嗦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楚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手術醫生好像從那森黑的眼珠裏看到了死神的倒影,後脊竄起毛骨悚然的寒意,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楚徊單手掐著他的脖子,輕聲重複一遍:“你剛才說什麼?”
醫生渾身都在抖,牙關“咯咯”作響:“盛盛盛……盛願自殺了……”
在所有理智都瀕臨失控的情況下,楚徊刻在骨子裏的冷靜占了上風,他跟著醫生麵沉如水地大步走到手術室,裏麵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慘烈——
盛願麵無血色地倒在手術台上,溫熱鮮紅的血液不斷從他的指尖兀自滴落,手術刀甚至還插在他的後頸,沒人敢拔-出來。
那畫麵真的是無聲地撕心裂肺,楚徊感到心髒一陣難以遏製的痙攣劇痛,自從失去父母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這樣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