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姐,你怎麼也……”

甄真歎了口氣:“你沒死,我也沒死。”

香銀低頭看了看四下,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甄真將她從地上扶起來,一步步攙著人到床邊坐下,又從架子上取下白巾給她擦拭濕發。

香銀愣愣地看著她:“蓁蓁姐,我這到底是……”

甄真:“你好好想,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香銀咽了口唾沫,眸子轉了轉,突然兩眼一直,變了臉色:“我記得……有鬼,真的有鬼!”

甄真手上一頓:“你再好好想想。”

香銀白著臉,突然伸手抓住甄真的手腕,飛快搖頭道:“是真的,一定是海棠苑的女鬼,她抓著我的脖子,死命地把我往水裏按,她想、她想弄死我……”

甄真眼睛一眯,立馬將她後頸的衣領一扯,當即神色一變。

在香銀的後頸上,有幾道泛紫的指痕。她肌膚白皙,那幾個手指印尤其明顯,說是觸目驚心也不為過。

甄真抿唇,目光微冷:“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香銀抬頭看向她,目光有些茫然:“蓁蓁姐,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甄真垂眸望向她:“你怎麼知道是個女鬼,你看到她的臉了嗎?”

“沒有,隻是我掙紮的時候,無意中抓著了那女鬼的頭發,那頭發又細又軟,還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像男人的頭發,而且……”

“而且什麼?”

“她身上,有胭脂的香味。”

甄真沉默不語。

女鬼在這府中作亂,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奇怪的是——她為什麼會找上香銀?

香銀年紀這麼小,也沒什麼仇人,怎麼會無端端地被盯上?

甄真想起前幾日,香銀說走在路上,總覺得背後有人在看自己的事,目光一動。

“蓁蓁姐,我是不是……被海棠苑的那個女鬼給纏上了?”

甄真伸手在她肩頭一按,沒有答她這話,隻聲音微沉道:“我倒有個法子可以知道。”

“什麼法子?”

甄真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芳菲半消,微雨綿綿。

庭內斜枝三兩,柔若拂柳,雨絲細密,霧蒙蒙一片,枝條受風吹動,似曳非曳,淒迷深翠。

秦可寅坐在窗邊,案前是一個細長的柳葉瓶,瓶中插著幾朵小花。豆青色的瓶身與水紅色的花瓣交相輝映,分外宜人。

“姑娘,要不要去床上歇會兒?”

秦可寅搖了搖頭:“我早便歇夠了。”

她看了一眼旁邊幾個丫鬟,忽而一頓:“怎麼不見香銀?”

“剛剛蓁蓁妹妹來過,說是香銀昨夜裏感染風寒,這會兒身子不太舒爽,怕有什麼不好的再傳給小姐,所以沒來屋裏。”

秦可寅點了點頭,忽而目光一停,想起葉蓁蓁,低聲道:“從前倒沒見過這個葉蓁蓁。”

“聽說是今年才來的,”下人道,“年紀不大,瞧著卻穩重,半分不像那香銀。”

秦可寅:“她模樣生得也很難得,不知道怎麼,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似的。”

“可能天底下的美人就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呢。”

秦可寅笑了笑,沒聲響。

丫鬟從旁邊看著自家小姐,心裏暗暗歎氣。

秦可寅生得美,而且是那種嬌嬌脆脆的美,純粹又靈動,可這陣子不知道為了什麼,總是愁眉苦臉的,很少露出笑影了。

“郭姐姐怎麼樣了?”

“聽說精神好多了。”

秦可寅:“待會兒得空,再去看看姐姐。”

“可大人吩咐過……”

秦可寅目光微變,想起張學林那種淡淡的不帶一絲情感的神色,麵容頓時暗淡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