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豎起了耳朵。
“她臉皮厚的很,比城牆都厚!”
劉嬤嬤一愣,和張老夫人相視一眼,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屋外的幾個仆婦麵麵相覷,都覺得稀罕。
眼下,張學林人坐在桌前,提筆看著案上的紙,長眉緊皺。
甄真不知他在做什麼,也沒興趣知道,隻在那兒百無聊賴地碾著腳尖,中途也不知打了多少個哈欠。
張學林瞄了她一眼,冷不丁道:“會不會寫字?”
甄真一怔,過了片刻才道:“會一點。”
張學林蹙眉:“會一點是多少?”
甄真抿嘴,想也不想:“奴才沒數過。”
張學林一頓,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我看你個頭雖小,膽子卻不小。”
甄真心頭一跳,抬眸一望,見張學林雖然麵色冷淡,眼裏卻仿佛有一分笑意,不由暗暗犯起了嘀咕。
前一刻還沉了個臉,跟要幹嘛似的,眼下竟又笑了。
張學林瞧她雖不說話,兩隻烏眼珠子卻清淩淩的,目光爍爍,分明是別有意味,當即略微沉聲道:“你過來。”
張大人這會兒的臉色可算不上有多好,甄真脖子一緊,不敢如何,隻乖乖地低頭上前。
張學林一看她走路的樣子,眉頭皺得更緊:“好好走路。”
甄真立馬挺直了背脊,走得像模像樣,還飛快抬頭地瞄了他一眼,咬唇應了聲是。
這一眼雖然極快,又哪能逃得過張學林的眼睛?
瞧她那雙眼睛水汪汪的,竟好像在怨怪他。
好大的膽子。
張學林嘴角一動,起身走開,一指椅子:“坐,我說你寫。”
她乖乖依言坐下,伸手拿了筆。
張學林走到窗前,看向窗外,開口說了幾個字,回過頭,正看到一小截瑩白如玉的脖頸從那淺藍色的衣領裏伸出來,欺霜賽雪。
甄真許久沒聽到聲音,不禁扭頭看過去,猝不及防與他四目相對。
她的手一抖,那筆不慎重重落在紙上,暈開了一團黑。
甄真大驚,擱了筆慌慌張張地跪下:“奴婢該死!”
原本,不小心將墨弄上去,重新寫一張便是,張學林雖然不悅,卻也不會計較這雞毛蒜皮的小事。
偏偏甄真一副心驚肉跳的模樣,反倒叫他心裏生出幾分異樣。
他看她片刻,聲音淡淡的:“換一張,重寫。”
甄真立馬依言照做。
頭一張是廢了,但看先前寫好的幾個字,卻是疏闊清朗,自成大氣。
張學林目光一凝,朝甄真麵上看了看,眉頭一動。
看這筆鋒、走勢,倒像是……練家子。
過片刻,張學林慢條斯理道:“動輒不敢、該死,成日上躥下跳,我看——你非得回去重新學學當下人的規矩不可。”
甄真:“我……”
張學林挑眉:“你什麼?”
甄真給他一瞥,隻有縮頭,唯唯諾諾的模樣:“什麼也沒有……”
張學林看她表麵是沒聲響,兩隻烏眼珠子卻轉來轉去的,一看就是在心裏頭嘀咕什麼不好聽的話。
他似笑非笑道:“在心裏罵我呢?”
甄真背脊一寒,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奴婢冤枉!就算是……就算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大人英明神武、威震四方,一隻手指頭就能把奴婢摁死,奴婢哪敢呐……”
張學林:“要殺你,還用得著我親自動手?”
甄真想了想道:“奴婢若是能死在大人手裏,祖墳上都會冒青煙……”
張學林臉色一冷:“瞎說八道。”
甄真抿嘴一笑,且往後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