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學林搖頭,欲伸手揮開她,下一刻卻突然劇痛襲來,猝然跌坐下去。

甄真目光一變,當即明白過來:“是上回的……”

那次張學林重傷,還未徹底痊愈,恐怕如今是舊傷複發。傷口表麵看著愈合,內裏實則還有虧損。

甄真看他神色不對,一時也顧不上許多,抬手便往他胸口三大穴處按落。

張學林捉住她的手,微微喘熄:“你做什麼?”

甄真看向他:“大人舊傷複發,血氣逆流,奴婢替您暫封住心脈上穴。”

張學林抓著她的手,看她許久,到底還是鬆開了她。

甄真抿唇,低頭按穴,又高聲喊外頭那老鄧。

老鄧推門進來,見此情形,大驚失色:“大人這是……”

甄真:“大人舊傷複發,要馬上紮針,這兒有沒有大夫用的針?”

老鄧連忙說有,飛快跑了出去。

穴位給甄真封住後,張學林痛楚稍弱,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眉頭緊鎖:“你這醫術,莫非也是廊坊甄氏的下人教的麼?”

甄真語塞,沒想到他痛成這樣還能問出這樣的話來。

張學林卻似乎不等她回答,隻閉上了眼睛,長長歎息。

甄真見他額頭上都是細汗,便從腰間取出絲帕,俯身替他擦拭。

誰知才擦了幾下,就又給他猛然攥住了手腕。

她一窒,便見張學林睜開了雙眼,幽幽地凝望著她,眼睛深處,暗潮交替,令她微微戰栗。

“大人,奴婢隻是給您擦擦汗……”她低聲道。

張學林直視她眼睛,一語不發,緩緩地鬆開了她的手。

甄真一頓,接著給他擦汗,卻又發覺他仍盯著自己,似乎……能將她一眼看穿似的。

此時,老鄧匆匆跑了回來,手裏還拿著些東西。

“姑娘,您要的銀針。”

甄真點頭:“麻煩把燭火也拿來——”

老鄧立馬依言照做。

甄真將銀針用燭火燙過,又讓老鄧替張學林脫了上衣,隨後就彎腰替他施針。

老鄧原還有些不放心,然而這地方附近沒有醫館,他自己又一竅不通,如今見這小姑娘手法嫻熟,神態端凝沉著,便不由得放下了幾分擔憂。

施針結束,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

外邊天色已有些蒙蒙亮。

張學林已經昏睡過去,甄真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汗,讓老鄧扶著張學林去塌上躺下。

“姑娘,大人的傷……”

“這會兒沒有大礙,但之前傷得太重,元氣內損,必須得調養一陣子,不能再憂思勞碌了。”

老鄧看張學林臉色不似方才那般難看,又聽甄真如此說,當下鬆了口氣,且又忍不住上下打量她道:“姑娘年紀輕輕,可真是了不得,幸虧有姑娘在,否則老頭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甄真疲憊一笑,想了想又問道:“這兒真連大夫都沒有?”

“是啊,”老鄧道,“大人在這兒建別院,不過是圖個清靜,從前大人常常過來的,隻是後來……”

老鄧一頓,見甄真望著自己,搖搖頭道:“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幾年前葉家三小姐上這兒找大人,大人本來不願見她的,誰知道那位三小姐聰明非常,竟然憑一己之力破了外頭那梅花陣,硬是找到了來路。”

甄真沒料到還會有這麼一出,不禁轉頭望了望還在那兒昏迷不醒的張學林。

“梅花陣一破,大人便不怎麼來了,”老鄧一歎,“老奴瞧那位葉三小姐真是一等一的聰明厲害,若是大人喜歡,倒也不錯得很,可惜咱們大人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那葉三小姐越是窮追不舍,他倒越是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