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看著牢房牆頂的小窗。

他穿著囚服,頭發披散,卻仍是玉身長立、風姿不減。

甄真抬頭看著他的背影,心頭忽然被那種巨大寥闊的孤寂感淹沒。

“張大人。”林若輔喊了一聲。

張學林沒有回頭,隻看著小窗外麵:“你怎麼來了?”

林若輔瞥了甄真一眼,又看向張學林:“看來我手下人還是知道幾分輕重的,沒有對大人不敬。”

“不敬也無妨,如今我可是個階下囚。”

林若輔搖頭:“下官知道大人是清白的,您絕不可能做的出這樣的事。”

張學林不語。

“您放心,府裏的事已經安排妥當。”

聽到這一句,張學林背在身後的手微微一動。

林若輔接著道:“一切果真如您所料,隻不知背後之人是什麼來頭。”

張學林:“還是那四個字——靜觀其變。”

“大人哪裏來的信心,覺得自己一定能夠脫身?”牢房裏突然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說話之人正是甄真。

張學林一頓,飛快轉過身來,恰恰與甄真四目相對。

他渾身一凝。

她往前走進,半隻腳才踏進牢房,卻見張學林神色一厲道:“馬上回去!”

連林若輔見了,都心生畏怯。

可甄真卻毫不退縮,她幾步上前,徑直走進了牢房:“來都來了,大人真要趕我走?”

張學林一窒,別過眼不去看她,轉而望向林若輔道:“誰讓你這麼做的?”

“下官……”

“大人不用怪罪林大人,是我求他這麼做的。”

張學林凝眸看她,一言不發。

林若輔頭一回見張學林如此“怒形於色”,幾乎心頭一震。

他往後一退道:“一刻鍾後,我會開門帶人離開。”

鐵門又被關上,砰的一聲,屋內霎時靜得落針可聞。

沉默片刻,張學林輕輕一歎:“你的膽子太大了。”

甄真垂眸,低低道:“再大也沒有大人的大。”

張學林一噎。

“這次我過來,是來和大人道別的,”她道,“大人不得不承認,我對您和張府而言,是一個天大的禍患。這一次就算沒有事,還會有下一次,下下次,你不可能留我在這兒,也沒有理由這麼做。”

張學林望著她不說話。

甄真看向他,微微一笑:“我已經想好了去處,今夜離開此地後就動身,保證讓任何人都找不到我。今日過來,除了想和大人道別,便是想請大人往後不要再為我費神,就當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

她說完,朝他一福身。

“誰說我沒有理由這麼做?”

張學林的聲音恢複了平素的溫潤低沉,在她耳邊響起。

在她眼前之人逆光而立,麵容模糊,更看不清神色,隻有那雙星眸,明亮逼人,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甄真心裏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張學林走上前,竟伸手將她拉入了懷中。

甄真心裏猛然一跳,抬手抵在他心口,想要推開他,卻給他抱得很緊,一時竟動彈不得。

張學林卻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緊緊摟住她,聲音低沉道:“我說過,我張學林不是吃素的,你為何信不過我?”

甄真放棄了掙紮,臉貼著他的胸膛,一動不動道:“你現在明明就在大牢裏,我怎麼信你?”

張學林淡淡道:“我又不是第一次進大牢,上次還是被你爹害的。”

甄真一滯,抬手在他心口一捶,惱怒道:“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