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看著兩人出雙入對還好,這下一個不回一個請假,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晚上和傅天森商量許久,先去質問兒子:“你最近忙得暈頭轉向了?”

“沒有。”傅紹恒坐在空蕩蕩的書房裏,語氣很差。

“念念說她這周不過來了,你呢?你也不回?”

“回。”

張玉英心頭略鬆:“那你再去給奶奶買些糕點吧,上次念念買過來的就很好,不甜,芝麻和花生卻香,爺爺也難得地吃了幾塊。”

“……嗯。”

“對了,你們婚紗照拍了嗎?得趕緊,選圖修圖都很費時間,再拖下去婚禮上連張像樣的照片都沒有,策劃想寫故事也寫不出。”

“……”

張玉英停頓了會兒:“念念在嗎?我跟她說幾句。”

“不在。”

“今天不是周四?”

“她不在。”傅紹恒頭有些疼,“我明天要去工廠,先掛了。”

盡管他不願麵對,但事實是,丁念搬離這裏已經將近一周,這期間,除去他單方麵的示好,他們的聯係幾乎為零。

傅紹恒合上她的黑皮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一筆筆收支。她的字是清爽好看的,可是和那些數字連在一起,刺得他眼角生疼。他合上,紙張中間有略微突兀的一塊,那裏夾著他給她的工資卡——她做事周密至此,怎肯多占他一分一毫。

他情緒低落,艱難地壓下心中浮起的恐慌,等到十點,撥號過去,依舊是冰冷機械的語音。於是,隻好又給她發信息:“我明天八點去嵐城的工廠視察,要整整一天,五點左右從城西回來,要不要順道去接你。”

意料之中的,石沉大海,了無回音。

丁念收到傅紹恒的信息時剛下地鐵。這幾天他時不時地就給自己打電話發信息。電話她不想接,信息發了卻不能不看。她上課不帶手機,有時兩節課下來竟有連著的五六條。大到今天去哪,開什麼會,小到早上喝了兩杯熱牛奶,吃了個三明治……她既覺得好笑,又不無難過——這當然是他的補救和示好,但偏偏來得太遲了些。她既不知該如何回應,也不知道他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他是因為她的“揭竿起義”而如夢初醒,還是隻是因為固有的生活節奏被打亂,想要重回正軌?

她掏出鑰匙開門,過久的通勤時間消耗了她的體力,她鬱悶地想,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她想要的。

到了周五,丁念接到吳健的電話,說是在嵐城的工作正式落實了,請她吃飯慶祝,順便帶她見下未婚妻曉柔。

找曉柔當伴娘的事,母親跟她提過多遍,但她和這位準弟媳隻見過一次,實在有些生疏。吳健倒是興致滿滿:“姐,這下我們在嵐城也能有個伴了,你的新家我還沒去過呢,喬遷也不擺酒,我去替你熱鬧熱鬧。”

丁念這段時間的陰霾被他的熱情一掃而空,橫豎親情在關鍵時刻能給人溫暖,三人便約好了先到她家參觀新房,再一起去吃火鍋。

吳健和曉柔拎著水果和牛奶上門時,小王的車正在高架橋上飛馳。傅紹恒坐在後座,聽母親繼續講話:“你阿姨他們白天剛通知我,說是這周末過來送禮金,我想著讓他們多住幾天,念念明天沒空,周日總有吧,到時候你和她一起回家,見見親戚。”

傅紹恒揉著眉心,沒有立即答應。

“怎麼了,還是不能回?你們倆像話嗎?”

“怎麼就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