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他,想要……

陸識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似乎是心中緩緩破開了一個口子,口子還很小,卻怎麼也填不滿。

容予一怔,再次意識到,這孩子確實是長大了。從前,這樣和自己對上視線,他定是會受驚的,還會害羞得紅了耳朵。

他從回憶裏回過神,開口道:“識途,這次你去了開陽界,若是有意定居在那裏,那自然是很好。不過……”

陸識途聽到這裏,卻逐漸皺起了眉,似是有些茫然和焦躁,罕見地打斷了容予,道:“師尊,你想要我留在開陽界?”

容予被他這樣的問法問得一懵,差點被他的思路帶跑:“我……不是,若你有了這樣的機會,能留在那邊,自然再好不過了。”

陸識途眼睫一顫,就這麼看著容予,不說話了。那眼神像是被一朝拋棄的小獸,眼裏有隱隱的受傷。

容予沒料到陸識途會有這樣的反應。他也停下腳步,思索片刻,這才恍然道:“不必擔心,識途。就算你要去開陽界,我也一定會先讓你重塑靈根。這樣,等你恢複之後,去了那邊自可修習那邊的仙術,不會有任何阻礙。你悟性極好,一通百通,後麵會走得很順暢,不會再需要旁人這般指點。”

陸識途仍舊沉默地看著容予,眼睛似是有些泛紅。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師尊的意思是,待我靈根恢複,便要讓我離開?”

容予莫名有了牛頭不對馬嘴的怪異感。他總覺得陸識途這話不對勁,卻也想不出究竟哪裏不對勁,隻得道:“你總會有下山的那一天。況且,若真能有去開陽界的機會,為師也不能阻了你的機緣,自會放你離去。”

容予說到這裏,看陸識途臉色越來越差,下意識覺得這話題或許不大合適繼續談論下去,便生硬地轉了話題,轉開眼睛道:“這西州的城主府,倒是修得很精致。”

城主府麵積不大,但安排得很有格調,花木扶疏,院中精致的影壁上有鏤空的西州標誌圖案,有些像一隻眼睛,瞳孔的部分吊著一叢暗灰色花朵。

陸識途卻罕見地沒有搭腔,他垂著眼睛,一隻手緊緊攥著腰側的佩劍,骨節發白。

自從出了仙劍秘境之後,陸識途身上常佩著的劍便成了兩把。容予給他的輕劍“移星”懸於腰間,而重劍“金吾不禁夜”則負於身後。

他此時緊緊握著的位置,正是劍柄上的“移星”二字。

容予沒注意到他的神色,他的眼神仍舊停留在影壁處,而影壁之後,正緩緩走出來一隊人。

這隊人明顯是剛從城主府正廳出來,都穿著同樣的藍色道袍,好像都出身於同一個修仙世家。

容予隨口道:“這麼快就來告別了?”

他也沒往心上去,正要收回視線,目光卻突然又定住了。他突然在這群人裏看到了一個不尋常的人:穿著一身紅配綠,玉冠束發,芝蘭玉樹,很是養眼。

竟然是上官掌門。上官掌門正與一藍衣人人聊著什麼,肢體語言很放鬆,多半是熟人,但他神色卻算不上太好。

容予心中一動。他放慢腳步,慢慢跟在那些人身後。

原文裏……似乎沒寫過掌門還有什麼舊相識?

原文裏掌門雖是男主江自流名義上的師父,算是個重要角色,但仍舊比較神秘,背景身世過往一概沒有描寫。容予其實一直不知道,掌門做出原文那些事究竟是為了什麼,此刻隱約窺到一點機會,他便想趕緊抓住。

容予帶著陸識途遠遠跟了他們片刻,藍色道袍的眾人進了一間客棧,而其中和掌門說著話的人卻和他們分道揚鑣,繼續隨掌門一起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