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出事的前不久,掌門和淩霄長老一同去往禁地閉關了。掌門是為了養病,淩霄長老就有些蹊蹺了;而且當時被容許進出閉關禁地的弟子,隻有江自流一個人。”

容予倏然睜開眼睛,滿目寒光。半晌,他冷笑道:“掌門這病,生得可真是巧啊……”

陸識途要說的都已經交代完了,容予麵色沉沉,垂眸細思。陸識途沉默著凝視他,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詢問:“師尊……那些年,是去了哪裏?那裏好像和此處截然不同,而且師尊在那裏好像……”他的聲音越來越輕。

容予猶豫一下,抬眼看他。

其實這個問題他早就在思考了。要告訴陸識途一切嗎?用什麼方式說呢?說自己的推測,還是原始版本,比如,他或許隻是個小說人物?

陸識途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但怎樣說,說多少,對他來說才是好的呢?他又會相信嗎?

他沉默了太久太久,而陸識途隻是一直微笑著凝視他,眼神閃亮,但似乎有一點不易察覺的緊張。

也罷,最起碼關於自己為什麼救了他這個問題,陸識途應該知道真相。自己其實是做了一個交易,並不值得他如此感激。

容予深吸一口氣,決定原模原樣地從頭講起。他講述了自己如何看了這樣一本小說,如何在車禍身亡之後答應了這樣一個交易,先前又如何被世界意識救了,然後送回了原本的世界,以及幾天之後被陸識途救回來的事情。

在聽的過程中,陸識途冷靜得很,既沒有過度震驚,也沒有任何不信任的神色。他隻是不自覺地抿起了唇,幾次張了張口,又什麼都沒說。容予沒想到他能這樣冷靜,倒像是並不在意這些事情似的,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許久之後,容予猜他消化得差不多了,便淡淡收尾道:“所以,識途,你無需對我這樣感激,其實我做這些事,隻是為了我自己罷了。”

聽到容予這句話,陸識途卻突然笑了。容予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聽到他幾乎像是被擊敗了似的,低低歎道:“師尊總是這樣。要我怎麼能……不喜歡呢。”

容予:???

陸識途麵上帶笑,略微有點為難地擰眉思考了一下,似乎心裏早已有了無比篤定的答案,隻是在思考用什麼說辭解釋給容予聽。而後,他凝視著容予,溫聲道:“不管換了誰來做這事,都絕不可能做到師尊這種地步。何況……師尊不是說,看書的時候,就很喜歡我這個角色。”

容予聽得麵上一燒。他說的時候隻是實話實說,並無半分旖旎心思,但被陸識途這樣溫聲繾綣地說出來,無端就讓他覺得自己這話太曖昧,簡直就像是在告白似的。

陸識途繼續問道:“師尊覺得,若非如此,世界意識為什麼會帶你來呢?”

“師尊……你是為我而來的。”

容予呼吸一窒,被這話逼出幾分羞意,卻像是著了魔似的,抬起眼睛和陸識途對視著。陸識途的眸光沉靜如海,海麵上是大片泛著金色的光輝,滿滿全是深情。

容予幾乎要溺斃在這片海裏。他回想起了幻境之中,和“師兄”神/交的那種感覺。當時,陸識途洶湧的愛意如同海浪一般一股腦向他湧來,一下子衝破了他心中僅剩的搖搖欲墜的藩籬。

恢複記憶之後,容予回頭去看,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究竟得到了陸識途什麼樣的愛。

就像當初陸識途染了蜃氣之後的那場幻夢,竟然隻是破山峰上最平常不過的日子。就好像自己的存在,就已經是陸識途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美夢了。

容予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的愛,也從來沒這樣被人需要過。似乎的確是陸識途……給了他人生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