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成全(1 / 2)

周萋畫以為秦簡會要麼會用他那高人一等的語氣,嘲諷、驕傲的說出自己的身份,要麼是直接來一句“沒那必要”。

但周萋畫意外的事,秦簡卻一反常態的哀怨歎了一口氣,“這很重要嗎?你隻需要記得某姓秦,名簡,子謙之,足以!”

那種哀怨,帶著無奈與彷徨,猶如一個走著瓢潑大雨裏卻迷路的孤兒。

如此這般,周萋畫竟沒了繼續追問的衝動。

她悠然歎了一口氣,而後把匣子往身前推了一下,“待我風光回府之時,你就把這匣子取走吧!”

秦簡聽出周萋畫的意思,各種滋味湧上心頭,卻最終隻淺淺說了聲,“多謝,四娘成全!”

成全?

謝我成全沒有逼你答出身份?

還我我成全你許她的海誓山盟,蜜語甜言?

一想到那匣子的真正主人的種種,周萋畫心中湧起了酸楚與悲傷,她平躺在鋪上,瞪著眼眸,看著那幔布帳篷頂,眼睛忽而澀了起來,什麼一舉兩得,什麼不相欠,一句成全,抵過完全的糾纏。

一滴炙熱的淚珠,在周萋畫沒有察覺之時,從眼睛滾了下來,順著臉頰落到了脖頸裏。

竟然是涼的!

郊外的夜晚格外的靜謐,心裏的不甘,伴著夜色,與那夜空裏的繁星一同昏沉起來。

她聽到外麵又下雨了,劈裏啪啦落在了帳篷上,像是沒有節奏的鼓點。

她聽到秦簡走出了帳篷,感覺他圍住帳篷查看了一圈,並跟什麼人說了話。

她聽到秦簡退回帳篷,並挑開了各種兩人中間的布簾。

她聽到他走到自己榻前,感覺到秦簡那銀質麵具下的柔光落在她的身上,而後,他說,他要暫時離開洛城,回一下京城,因為那裏又出現了自己需要的銀票。

銀票?

那印製於成武十九年的銀票?周萋畫一驚,猝然睜眼,厲聲問道:“那銀票有什麼重要意義嗎?”

可眼前卻是一片光亮,哪有秦簡的影子啊。

天,竟然亮了!

剛剛她在做夢?

周萋畫快速檢查一下自己的衣衫,沒有什麼不妥,眼神一掃,看到了那放在鋪前的匣子,她緩慢起身,小聲地衝著布簾那端喊道:“秦簡?你還在嗎?”

帳篷裏一片安靜。

周萋畫穿上雲幔,挑開布簾,卻見昨晚秦簡喝完藥的放在矮凳上的碗已經沒了,看來秦簡這是真的走了!

走就走吧,待我回府,也就真的兩不相欠了!

周萋畫於是衝著門簾方向喊春果跟麗娘,“春果,麗娘,你們在嗎?”

“在的,在的,娘子,你醒了!”春果脆亮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隨著她挑開門簾,周萋畫看到了她那睡飽後清爽的臉。

春果將門簾塞到一側的竹竿上,而後彎腰端進一盆清水,“娘子,奴婢立刻給你梳妝!”

春果舉止輕便,言語歡快,舉手投足間帶著歡喜,這讓周萋畫有點糊塗,若是因為年紀輕,恢複快,行動迅速輕巧,倒也可以理解,但這情緒,可是沒有一點昨日的悶悶不樂。

“春果,發生什麼喜事了嗎?”周萋畫坐到矮凳上,笑嘻嘻地看著春果。

“娘子你猜啊!”春果將臉盆遞到周萋畫麵前讓其洗手。

“猜不到!”她說完這三個字便開始洗手,洗臉,不再言語。

“哈哈,就知道娘子想不到!”春果放下臉盆,遞上手帕,看周萋畫擦手,繼續道,“剛剛夫人差她身旁的舒蘭姐姐、華蘭姐姐來了,來給娘子打點行李呢,說是過會兒,老夫人會來親自接娘子回府呢!”

老夫人親自來接我回府?周萋畫一驚,果然被秦簡給猜中了,隻是她畢竟是自己的長輩,真來請自己,日後免不了落人口舌。

春果眼睛不眨地看著周萋畫,卻沒從周萋畫臉上看到她期望的喜悅,焦急問道:“娘子,你怎麼不高興啊,難得你真的不想回侯府嗎?”

周萋畫緩緩搖搖頭,“非也,隻是,你可知老夫人為何來接兒嗎?”

“當然知道了!”春果開始給周萋畫梳妝,邊梳妝,邊眉飛色舞地說道:“奴婢偷偷打聽了一下,說現在洛城裏都在傳說,老夫人不疼娘子,前幾天的火燒田莊跟那刨墳都是老夫人下得命令,目的就是讓娘子難看!”

春果拿起銅鏡讓周萋畫看鏡子裏的自己,繼續說道:“被人這麼說,老夫人那還不趕緊給自己洗冤啊!”

不用多問,這指定也是春果從相鄰議論聽來的。

與秦簡料想的一樣。

“就這些?”周萋畫示意春果放下鏡子,起身讓春果給自己換衣。

“當然不止這些了!”春果拿著一白素鑲金邊的紗織襦裙,開始給周萋畫換,聲音卻壓低了不少,“奴婢剛剛聽舒蘭姐姐說啊,昨兒侯爺跟老夫人發生爭執了,本來是說,侯爺要接娘子回去老夫人不可,摔了個茶盞,說侯爺若是堅持,她便如這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