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我是春果,今天是你的忌日,女兒來看你了!”
周萋畫跟冬雪趴在石頭上,聽著下麵春果沙啞的說話聲,兩人誰都不敢動,就保持著一個動作,生怕弄出一點聲音,被春果發現。
石頭下傳來春果撥動手裏的聲音,一支河燈被放在了水麵上,就聽春果又說道:“阿母,沒有女兒陪伴你,你在京城還好吧,女兒新結交了一個好友,她待女兒跟娘子,跟麗娘一樣好,而且她來自京城,這次的河燈就是她教女兒做的!”
聽春果這麼說,冬雪美滋滋的,她輕輕拍一下周萋畫,在周萋畫抬頭後,指指自己,周萋畫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冬雪安靜。
冬雪抿抿嘴,繼續聽著石頭下的聲音。
水聲再次響起,春果又放了另一支河燈,“我前幾天回侯府裏,聽府裏人說,跟您交好的芳文姨媽的忌日剛過,雖然知道洛城這地不流行放河燈,但也我給她做了一盞,我做的不好,但這河燈應該能指引著你們相見吧!”
池塘的水是與外麵的溪河想連的,河燈順著水流流動的方向,慢慢地朝侯府院外移動,隨著河燈的移動,周萋畫跟冬雪趴在石頭上也能看到河燈裏的亮光。
就聽春果又說道:“這些年,我聽無數人說起過我阿耶的名字,卻沒有人知道他的生或死,阿母,你若在天有靈,就讓我們見一麵吧!”水流滑動,又一盞河燈被春果放了出去,“就讓這盞河燈指引來做指引吧!”
此時的池塘四周,靜謐至極,春果的聲音不大,但在這空寂裏,卻聲音久遠,隨著春果再次放河燈的聲音,周萋畫也從石頭上站起身來,她遠眺一下那停在距離石頭不遠處的小船,此時的小船左右搖擺,宛如也被春果的舉動所感動,因抽泣兒顫抖一般。
“春果,你是想見你阿耶嗎?”周萋畫站在石頭上,輕緩出聲。
春果跪坐在池塘邊,聽到周萋畫的聲音,微微一顫,“娘子?”她連忙從洞穴裏出來,四周尋看,隨著石頭上冬雪也站起身來,春果察覺到兩人是站在石頭上,“冬雪,你怎麼跟娘子在那上麵!”
竟然被發現了,冬雪覺得也沒有繼續躲的必要,彎腿屈膝,一手支在石頭上,直接從石頭上跳了下來,“咚”得一聲落在了春果麵前,“娘子很想來陪你放河燈,卻擔心你有顧慮,所以我們就藏在上麵了!”
冬雪邊說,邊轉身,看向站在石頭上的周萋畫臉上那兩道淚痕,她隻當是周萋畫因春果的話感動,沒有過多留意,伸手想協助周萋畫從石頭上下來。
春果見狀,也連忙調整姿勢,站在另一側,朝站在高高石頭上的周萋畫伸手。
周萋畫嫣然一笑,沒有立刻迎接兩人的手,而是側目看了一眼遠處那葉搖搖晃晃地小船,隨後她彎腰撿起冬雪跳上石頭時手裏拿著的那根木棍,伸手朝春果遞去。
春果隻當周萋畫要把木棍遞給她,也沒多想,抬手就去接。
豈料,當她的手拿到木棍的一端時,周萋畫卻拚了全身的力氣,猛然用力一戳。
春果明顯感覺到周萋畫的來者不善,她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周萋畫,“娘子,你……”話沒出口,為時已晚,春果順著周萋畫用力的方向就是往後一仰,“撲通”一聲就掉到了池塘裏。
“娘子,春果不識水性啊,娘子救命啊!”春果撲棱著胳膊,朝著矗立在石頭上周萋畫求救。
“娘子,娘子,你怎麼回事啊!”冬雪也從驚呆了反應過來,她邊埋怨周萋畫,邊擼胳膊脫罩衫就要下水救人。
“先不要救人!”卻聽周萋畫冷冷地聲音傳來。
冬雪不依了,“什麼先不要救,再推遲下去,今兒非但是春果母親的忌日,也會是春果的忌日了!”
“說先不救就先不救!聽我命令行事!”周萋畫聲音銳利起來,她目光掠過在水裏折騰的春果,心中自責一下,而後再次投放到遠處的小船上,心中開始倒計時起來:五……四……三……。
周萋畫心想,若是倒數到零,船上還無聲響的話,也就隻能讓冬雪下去了。
二……
一……
“噗通”!
周萋畫剛要倒計時零,終於看到那葉小舟上有了聲響,隨著這一聲“噗通”聲,就見一個身影奮力遊向春果,他靠近了春果,並從身後抱住她,用力朝與春果遙遙相對的另一側池塘邊遊去。
“師父,你看……”冬雪指著那救春果的人,又是興奮又是著急,她一邊招呼周萋畫,一邊朝那救人的揮手,“喂,這邊近啊,那邊距離遠啊,這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