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大溏疏律(1 / 2)

一刻鍾過去了,兩刻鍾過去了,藺公隻是因訴說自己對凍酥花糕的熱愛,嗓子都哭啞了,卻沒有半點中毒的跡象。

“我說過,我不是投毒的,這下你們相信了吧!”藺公張開雙臂,證明自己的清白。

“既然藺公的凍酥花糕沒有問題,那我的十郎是被什麼毒死的!”馬夫人再次放聲大哭起來。

“啊……”自從把醫者帶來,就一聲不吭地雪妮突然大叫一聲,“十郎在吃凍酥花糕之前,曾吃了平姨娘給的鬆花露!會不會是因為那個!”

鬆花露?周萋畫記得,當時伊十郎的確是邊跑邊吃的,要是她還沒記錯的話,這鬆花露還剩了一些,“雪妮,速速把剩餘的鬆花露拿來!”

雪妮臉色漲紅,“可,可那些鬆花露,伊十郎已經賞給小菊子了!”小菊子是伊十郎跟前的小婢子,平日伊十郎學習時,負責研磨。

雪妮話音剛落,一個婢子驚慌失措 聲音就傳來:“夫人,夫人不好了!小菊子死在十郎的書房裏了!”

“小菊子也死了?”馬夫人蠟黃著臉,厲聲嗬斥道,“把平姨娘給我押來!”

隨著馬夫人的呐喊,盧天霖跟周萋畫對視一眼,而後迅速帶著人,朝平姨娘居住的院子奔去。

周萋畫知道三爺的莊子,跟婉粟軒有一定的距離,於是在盧天霖帶人去捉拿平姨娘時,她提出去伊十郎的書房,也就是那個叫小菊子的書童死的地方看看。

馬夫人用胳膊托住腦袋,悲傷地似乎隨時會昏過去,她抽搐著,抬手吩咐道:“雪妮,你隨周四郎去十郎的書房,我要在這多陪一下十郎!”

說著,她便跪倒在地,抱住伊十郎的屍體,再次痛哭起來,春妮也半蹲在地上,勸慰著她。

周萋畫靜默一會兒,扭身給餘崖遞了個眼神,餘崖會意,點頭表示自己會注意馬夫人的一舉一動。

得到餘崖的回應,周萋畫便隨著雪妮去了伊十郎的書房。

小菊子的屍體還保持著死時的姿勢,她趴在平日伊十郎習字的書案上,腦袋枕在左胳膊上,右胳膊向前伸直,她的右前方放著一幹淨的瓷碟,上麵還沾著鬆花露上掉下來的酥粉。

周萋畫上前檢查,卻見小菊子嘴唇發青、指甲發黑,手臂毛細孔有出血,症狀跟伊十郎一樣。

就見小菊子那發青的嘴唇上,竟然沾了一圈鬆花露上的酥粉,衣服上,也落了不少的酥粉,唯獨她的手上沒有一點吃鬆花露的痕跡。

察覺到異常,周萋畫立刻拉起小菊子的胳膊。

剛剛死去的人,屍僵還未形成,肌肉處於完全放鬆狀態,這個時候關節靈活,周萋畫一下子就拉開了 小菊子的衣服,卻見,她的手腕上,果真有被控製的約束傷。

她不是主動吃鬆花露的,而是被人控製住,強行往嘴巴裏塞的鬆花露,也就是說小菊子是被人強行喂毒而死。

說實話,從雪妮說伊十郎把吃剩的鬆花露給了小菊子,周萋畫就一點也不相信,伊十郎那個嗜吃如命的小霸王,會大氣的把他才吃了一口的鬆花露賞給一個小婢子。

她更不相信,這個小婢子會膽大到坐在主人的書案前,大模大樣地吃東西。

而小菊子屍體上傳遞出來的信息,感覺確定了周萋畫的懷疑的正確。

“雪妮,鬆花露真的是伊十郎給她吃的嗎?”周萋畫朝站在盧天霖身後的雪妮,問道。

“是的!”雪妮身材高大,她微微垂一下眸光,沒有一點驚慌地看著周萋畫,“十郎一聽馬上就能到凍酥花糕,一高興,就把這鬆花露賞給了小菊子!小菊子很是高興!”

三個當事人死了兩個,雪妮定然認為,就算自己說謊,也沒人能指證是小菊子偷吃鬆花露的事,於是態度很是堅定,“哎,沒想到,一碟鬆花露,竟然……這平姨娘真是歹毒!”

雪妮的說謊已經讓周萋畫很反感,又聽到,這麼篤定地將凶手定為平姨娘,周萋畫眼睛一眯,看著雪妮,反問道:“你竟然這麼肯定就是平姨娘所為?”

“怎麼不是她!鬆花露是從她手裏拿來的,吃過鬆花露的人都死了,不是她是誰!”雪妮扯著嗓子衝周萋畫喊道。

她的急切,與馬夫人見到伊十郎躺地的反應如出一轍!

而且,鬆花露這事,就是她刻意引出來的,這個雪妮與春妮一樣,有可疑之處。

周萋畫眼睛不眨一下地看著雪妮,直到把雪妮看得垂下頭,她這才淺笑一下,淡淡說道:“就算鬆花露是平姨娘給的,也不能證明就是她下得毒,現在,什麼沒有搞清,不要這麼隨便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