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萋畫出陳氏的房間時,冬雪、春果還有舒蘭正窩在角房裏聊的不亦樂乎,唯獨不見艾兒的身影, 見著三人討論的熱絡,周萋畫沒有打擾她們,拉一拉裙擺,抬步朝陳成璧的廂房走去。
如周萋畫預想的那般,艾兒果真早回了陳成璧的廂房,正獨自站在門口迎接這周萋畫,“四娘子,我們家姨娘進去準備花糕了,馬上出來!”
艾兒把周萋畫迎進房間,送上茶盞,而後就垂頭站在她的身後。
周萋畫輕抿一口茶,猜想著陳成璧一時半會也出不來,於是側臉看向艾兒,問道:“這些日子,在侯府住的可算適應!”
“回娘子,侯府日後就是奴婢的家,奴婢很快適應,倒是我家姨娘自從娘子離開後,每晚都不能入眠,很讓人心疼,雖然有冬雪姑娘每日的陪伴,但終日還是唉聲歎氣!”
周萋畫從陳氏的話裏,就已經知道這艾兒與陳成璧不一心,聽了這番話,艾兒言語裏故意流露出她對陳成璧、冬雪過往的熟悉,更加確定了這點,她淺淺一笑,放下手裏的茶杯,“艾兒,你在國公府時,可曾經與冬雪有關接觸?”
艾兒一怔,喏喏道,“回娘子,沒有!”
“那冬雪的身份,你可曾跟府裏誰說起過?”周萋畫這麼問,主要是想知道春果有沒有猜出冬雪的身份。
剛剛春果跟冬雪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裏,春果似乎對冬雪有了懷疑,麗娘、玉娘是不可能跟春果說什麼的,唯一有可能的也就是同樣是侍婢的艾兒了。
雖說春果不會做出讓自己為難的事,但這侯府裏畢竟還有很多虎視眈眈的人,若是春果因冬雪的身份生出什麼情緒,而後被人抓了把柄。
果然如周萋畫料想,艾兒垂首想了一下,“娘子您不在的這些日子,春果姑娘一直在玉娘這學禮儀,有幾晚她曾跟奴婢共處過,她曾向我問起過冬雪姑娘在侯府的種種!”
“你怎麼回答的!”周萋畫眼眸眯長,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我就說,隻知道冬雪姑娘在周大娘的院子裏,平日裏鮮少出來!”艾兒挑著眼睛,小心翼翼看著周萋畫,見她臉上沒有表情,連忙發誓,“娘子,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奴婢在國公府時,並不知道冬雪姑娘的身份,是來了侯府,聽我家娘子與冬雪姑娘的談話,才猜出來的!”
艾兒說著,就要下跪。
周萋畫抬手製止了她,“艾兒,璧姨娘入府本就如履薄冰,你這做侍婢的,可也要慎言慎行啊,主子們說什麼,豈是你應該忖度的!”
艾兒大驚,立刻反思著自己剛剛的話,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不該說的,連忙福禮請罪,“艾兒胡言亂語,說了不該說的話,請娘子責罰!”
周萋畫抬手示意艾兒起身,“艾兒,無論你以前侍奉哪位主子,現在,在這和偌大的侯府裏,璧姨娘才是你的主子,她若有個三長兩短,被人攥了什麼把柄,你這做奴婢的也逃脫不了幹係,你可明白!”
艾兒先是默然,而後立刻頓悟,“奴婢知罪,奴婢知罪,日後定然好好服侍姨娘!”
周萋畫輕輕點點頭,“去看看璧姨娘準備好了嗎?”
艾兒應聲,連忙轉身去看,剛挑開幕簾,就見陳成璧端著食盤從內間出來,艾兒趕忙迎上去,接過了食盤,卻聽陳成璧吩咐道,“艾兒,你先出去看著,我要認真向四娘子請教一下!”
陳成璧聲音清亮,語氣輕鬆。
聽著這愉悅的聲音,周萋畫心疼微微一緊,她抬眸看向陳成璧,卻見她穿著一件改良的淡藍色圍裙,戴著白色的手套,全然一派現代廚師的模樣。
她嘴角上揚,露出一對淺淺的梨渦,但她的眼睛卻沒有一點光亮,這讓周萋畫立刻明白,她是在強顏歡笑,她還是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來承受伊二真實的死亡原因。
因剛剛被周萋畫教訓過,艾兒很很識趣的沒有多說什麼,便垂頭出了房間,並關上了房門。
艾兒一出去,陳成璧原本上揚的嘴角立刻垂了下來,她昏暗的目光垂落在凍酥花糕上,喃喃說道:“是你直接說,還是我開口問!”
周萋畫長歎一口氣,“你問吧!想知道什麼我全告訴你!”
周萋畫說完這話,房間裏便陷入長久的寧靜,隨著陳成璧低低地哭訴聲響起,她終於開口說話了。
但這一開口,周萋畫卻被著實震驚著了,因為陳成璧的問題,問的不是別的,而是正是伊二的男女關係,“他在伊府裏有不少紅顏知己吧?”
“你,你都知道了?”周萋畫錯愕,她反問陳成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