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退步(1 / 2)

“你去找畫兒了……”周午煜原本是躺在榻上的,見陳氏進來,一下子彈起身來,劈頭質問,卻看陳氏的情緒不高,臉上似乎還掛著淺淺的淚痕,到嘴的話硬生生咽下一半,“發生什麼事了?”

周午煜說著連忙上前迎住妻子,察覺陳氏不光臉上有哭過的痕跡,就連手也想被什麼勒過一樣,連忙拿起陳氏的手,仔細檢查後,沒有什麼大礙,便要吩咐舒蘭去拿包紮的東西,卻被陳氏給製止了。

“舒蘭,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要跟侯爺說!”陳氏將手從周午煜手裏抽回,她抿一下幹澀的嘴唇,在看舒蘭出去後,轉身便坐到了凳子上,她抬起頭,看著周午煜,“夫君也坐吧!”

妻子這般嚴肅讓周午煜頓覺不妙,他繞到方凳前,緩緩地坐下,“是不是畫兒惹你生氣了?她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嗎?”

周萋畫以前住在田莊時,每次陳氏去看她,總免不了被她頂撞幾句,雖然說陳氏是故作軟弱,但被自己親身女兒一而再,再而三的數落,心裏難免會難受。

陳氏目光定定,木訥地看著窗欞位置,不說話。

看妻子這般反應,周午煜就知道自己這是猜得方向是對的,於是繼續說道,“秦簡的事並非我故意隱瞞,而是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我這做父親的總不能直接詢問吧!”

周午煜開始選用對陳氏最恰當的方式遊說。

但陳氏卻依然沒有說話,眼眶反而含了眼淚。

這般可憐模樣讓周午煜心疼不已,他起身上前從身後抱住了陳氏,“你不用擔心,秦簡他心裏有數,他是不會傷害畫兒的!”

他緊緊地抱住妻子,卻驚訝地發現妻子的身體在瑟瑟發抖,“成玉,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他繞到妻子麵前,半蹲在地上,卻見兩行熱淚順著妻子的臉頰滾落下來,隨著熱淚滴落到自己手掌上,陳氏重重地歎了口氣,“哎,傷害不傷害,又豈是他能控製的!”

妻子終於開口說話,讓周午煜長鬆一口氣,還沒等他調整情緒,就聽妻子又細微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成璧進門已有些日子了,也該圓房了,今晚,夫君就去她那裏睡吧!”

此言一出,周午煜吃驚地幾乎要跌倒,卻看陳氏,雖然整張臉已經哭花,卻仍鼓足精神看著周午煜,一字一頓地,再次重複:“今晚,去成璧那吧!”

“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是不是陳成璧又對你說了不該說的話!”周午煜緊張多過憤怒,早在皇上下旨賜婚時,陳成璧就翻出國公府警告過自己,說她心根本不在侯府,就算嫁入侯府,定然也會讓侯府雞犬不寧,“我這就去找她問個清楚!”

“不要去,求你,不要去!”陳氏一把拉住丈夫的胳膊,她深吸一口氣,拿出帕子擦拭眼淚,她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逐漸將語氣恢複了平靜,“成璧進門也有些日子了,嫂嫂過幾天就要來送福了,院裏無數雙眼睛都盯著呢,若是連房都不圓,怕是傳到京城……”

“夫君,我知道你自始至終都怕委屈著我,但成璧畢竟是我妹妹,你若就這樣將她置於一旁,被人說出閑話,才是真的委屈了我!況且……”陳氏微微一頓,腦中再次閃過陳成璧許願時說的話。

陳成璧是不知道自己在周午煜離家那年就被灌了紅花,吃了毒丹,早已不能生育的事,所以她才祈禱自己能趕快再孕。

一想起,陳成璧許的這個願望,陳氏嘴角擎起一抹苦笑,若是自己真的再次懷孕,估計整個侯府都要跟著倒黴了吧。

她不但不會生了,更不能生!

但她願意把繼續延續侯府香火的責任,讓給陳成璧。

“成玉,你為了侯府,失去的夠多了,我不能也離開你!”想想當年陳成玉為了換得自己安全離京,不惜飲下紅花,吃下毒膽,周午煜就心痛不已。

不光陳成玉,就是連周萋畫都被下了蠱。

母女倆的苦難,換得了自己的現在。

他曾發誓此生生命裏就隻有妻子跟女兒兩個人。

現如今妻子竟然逼著自己到另一個女人身邊,不,他不能做這種背信棄義的事。

周午煜眼眸裏閃過的恍然讓陳氏看穿了他的內心,她拉住丈夫的手,“夫君,你並沒有離開我,也沒有拋棄我,你這是在保護我,保護我跟畫兒啊,畫兒明年就及笄,斷不會一輩子留在你我身邊,你就真的打算……”

陳氏抿著嘴,最終沒有說出“斷子絕孫”四個字。

“今上既然能賜婚,就說明了他的態度,他是默許!”陳氏語氣緩慢,卻看周午煜有些許動搖,立刻又說道:“追隨今上三十餘年,他這次賜婚的目的,你應該比我清楚!夫君……”